【阳周长歌】随笔:一个农民的心脏里也装着一个世界
【作者档案】师正伟,甘肃省正宁县人,现供职于正宁县某行政部门,酷爱文学,有多篇散文发表于多家报刊。
【摄影插图】王洪,笔名轩辕弘一,庆阳市西峰区人,甘肃省诗词学会会员,庆阳市诗词学会副会长,庆阳市劳动者摄影之家理事。
一个农民的心脏里也装着一个世界/师正伟
这个标题是正宁县湫头镇张村农民诗人巩政诗歌中的一句话。
很早就想写一篇关于巩正的人物传记,可每次下笔之前却不知从何写起,巩政的精神世界是丰富的,可他的现实生活却清贫不堪,我心里比较矛盾,不知从何下笔。
初识巩政是通过他的诗歌作品。2011年初秋一个上午,他来到我的办公室,自称是我大哥高中的同学,喜欢写诗,想请我帮忙向外推介一下他的作品。灰头土脸,一身明显与时代落伍的装扮,看上去比我大哥能老十多岁,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递过一个女儿用过的物理作业本,背面写着他的诗作。我一首一首往下读:
一场地震可以毁灭一个村庄
一场灾难打不垮一个农民
生活可以对不起农民
农民不能对不起自己
因为,一个农民的心脏里也装着一个世界
……
读着这么朴实而有豪迈的言志诗!我被震撼了。我接着往下读,一口气读完了十六首诗,我读完第一遍,第一个感觉就是有诗意,有灵气,有才华——本土上横空出世的一位农民诗人站在我的面前。对于一个喜欢文字的人来说,发现一个被自己认可,被对方作品感动的文艺新人,是一件最幸福、最愉快的事情。我又再读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读完了,我在椅子上坐直了,炽热的情绪一直在心间流动,流进血液里,又流回到心脏。来来回回,就这么一直不停地流淌着。都说诗言情咏志,这十几首诗凝结了巩政多年来的人生经历及感悟,诗中表达出的那种,一个现代农民对文化的渴望与追求,对诗歌不懈地研究和创作精神,令我感动。
“因为亲切,所以发现,因为热爱,所以捕捉。”说起写诗,巩正抑制不住满脸兴奋:与城市相比,农村文化相对落后,大多村民晚饭后不是看电视,就是打麻将,而我的爱好是写诗。巩政说:“写诗能陶冶情操、提升境界,还让我找到自我价值,我会永远坚守住这个精神的小山头。”
巩政爱诗写诗三十多年了,诗意已经融入他的血液里,诗意生活已经成了他人生路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的作品都来源于农村生活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他在创作中常常表现出对故土的深深依恋之情,诗歌让他的胸膛更加贴近泥土、庄稼和现实,有他的诗歌《窑洞》为证:“穿越千年的窑洞/停泊在童年的记忆里/寻找温暖一家三代人的居住/有了热炕上的盼望/生活中的蜕变/窑洞/一个特殊的民居符号/镶嵌在家乡的夜空……”一首不到100字的小诗让人感受到了陇东民居里溢满出的情感。
农村和农民是巩政诗歌灵感的第一源泉。他的作品几乎全都是写农村的。他说:“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乡村有一种亲切与依恋,只有乡村才能打开我的文学情怀。”他在诗歌中所表现出来的经验,其实更多是当代农民的经历、体验、情感的集中释放。在他眼里,一花一草,一人一事,都充满了诗性。一年四季,他在太阳底下耕地播种是诗,薅草撒肥是诗,耕作流汗是诗,秋收冬藏是诗,就连农村再平常不过的鸡鸣狗吠也带着诗意。“在草长莺飞的时间里/带着所有的孩子/开启了世界的繁花/我是你生命中的孩子/我的加入/这个世界从此不再寂寞。”《春天》内容来源于现实,但又以抒情的手法渲染了新农村、新农民的美好生活愿望。《在远方》以白描和原生态的手法,再现了当代农民工鲜活的生活场景,展示了农民工的痛苦与快乐、求索与理想。
“从生活中寻找灵感”是巩正创作的基础。巩政在他的日记里写道,创作的灵感来自生活,只有深入群众,勤接地气,不断的积累生活经验,生活素材,才能写出像样的诗歌作品。有时候,他干活干累了,坐在田埂上,就开始慢慢作诗了。白天,忙完农活后,他就跑到村里人多的地方,跟群众聊天、拉家常,培养创作的灵感。晚上,他就“宅”在家里搞创作。为了不打扰家人休息,巩政晚上八九点就上床睡觉,夜里两三点再起来,“夜深人静更适合创作,那个时候最有灵感了。”只要能写诗,他脸上的笑容永远都像花儿绽放一样美丽。
有人说,农民写诗是不务正业。巩政是“扛锄头种粮食的庄稼汉”,也是“抱砖头提水泥的打工汉”,还是“舞文弄墨的痴迷汉”。他日耕田野夜裁诗,用质朴的诗句,表达对生活、对家乡的热爱,让我深受触动。农民、打工者、诗人、作协会员,这些身份在巩政身上共存,毫无违和感。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如何成长为精通诗歌的诗人?在他的务农及打工生活中,诗歌以什么方式存在?在他的家庭及生命中,诗歌充当了什么角色?带着疑问,2013年5月初一个星期六,我第一次走进巩政的诗歌世界。一个普通的四合院,五间立房,两间厦子,构成了他的家。里面的摆设很简陋,电视还是20多年前出产的“长虹”牌,没有电脑和网线,诗歌大多是用刚笔手抄的。令我敬佩的是,他的藏书无论从数量还是层次上比我这个一向以藏书丰富,阅读广泛自诩的机关干部强多了。“书架上的书每本我都看过,有的还看了三四遍。家里一儿一女,诗歌就是我的第三个儿女。”巩正说,为了家里两个儿女,他辛苦种地,打工赚钱。劳作之余的时间,他全部都给了第三个“儿女”。这也导致了他在自己生存的环境周围显得很异类,甚至被村民当作“神经货”来看待。就连当年因喜欢他的诗歌才嫁给他的妻子,如今也不再支持他写诗了。说起这些,巩政显得很悲伤,也很无奈。我理解他妻子的举动,因为在农村,有才华和英俊不能当饭吃,一个女人的心再坚强,面对几十年的劳碌劳累生涯,有怨言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也理解巩政的孤独和无奈,他周围的农民,包括他受过一定教育的了女,很少有人喜欢读,也很少有人能读得懂他的诗,也就很难理解和接受他的行为和举动。的确,对于大多数农民作家来说,能像余秀华一样靠写作走红的人屈指可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为名,也出不了名;更不为利,没有一毛钱可图,他们只想把诗性延续下去,流传下去,用诗来慰藉自己的灵魂,让自己不觉得孤独。
由于我喜欢文字,也深知一个农民创作的艰难,生活上因个人能力所限,帮不上忙,我希望从创作上给他提供微薄的帮助。此后,凡县上有重大文学创作培训活动,我都尽量邀请巩政参加,让他聆听文学大家关于诗歌的见解,为他打开一扇创作的窗口。我也把他的诗歌作品向《陇东报》、《子午文学》作了推荐,《陇东报》先后采用了三首,《子午文学》采用了两首。其中一首还在山西《都市》诗歌征文大赛中获得了“优秀奖”。这说明,他的诗歌或多或少是被业界认可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偏爱。
“文学是有生命的,一旦恋上就舍不得抛开”,写作成了巩政日常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如今,巩政仍然过着他的诗意生活,劳动、看书、写诗成了他每天必做得几门功课。因为,“一个农民的心脏里也装着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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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赵会宁
编委:冯雪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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