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旧时光

Jan.

11.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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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商务局办理业务，他们的办公室是在一栋古老的建筑里，我猜想也许是日本人建的，因为这里曾被日本人统治过，相比文化入侵，这种建筑入侵更让人闪躲不及。进门后发现楼梯又窄又矮，仿佛又验证了我的猜想，本以为这种老旧的办公环境会令人窒息，可当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黑木雕花的衣柜和粗旷的衣帽架却像是两位迎宾的老管家，以一种绅士又谦卑的姿态令人心生暖意。提交了材料，我坐在一张深棕色的沙发上静静等候，趁此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窗子都是木质的，虽然后换了塑料纱窗，但依旧掩盖不了历史的陈旧味道。

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很想坐在那张办公桌前，使用那盏绿色的老式台灯，不用电脑而改用钢笔撰写一份公文。纸张是旧信纸，钢笔是沾水书写的那种，偶尔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午后的阳光会如约而至，洒向窗台上的绿植，而待到黄昏时分，我会一个人落锁回家去。如果真是如此，上班的日子就会成为一段被世界遗忘的时光，那里只有一段沉稳的过去，是落了灰尘，无人惊扰便一直清澈的生活。

可惜，我关了门，下了楼梯，不是要回家去，而是要回到现实里。回想自己童年时对未来的期待，其中没有一桩是关于眼下的憧憬。也许尘世扰攘，早已将那些浮华的梦想过筛，剩下的便不过是半盏慵懒的辰光了。若是早早就知道了这样的期许，不如从前不必那样劈波斩浪了，平日里收集些古董旧物，多构思几幅画，多写几首诗，而后带到未来的日子里，与风月为伴度此余生岂不美哉。

但谁会知道呢？兜兜转转我来到了这片安静的土地，与海为邻的日子里竟安逸得忘记了前夜的奔跑，反而沉迷在小小的圈子里。想来这一方天地或许已被世界遗忘了吧，不过未曾叹息，因为恰巧，我也正想将它遗忘呢。

突然回想起那天车窗外的蓝天，我凝望着远方的云，心想自己高考那年，数学、理综、语文的选择题竟一道也没有错，当时沾沾自喜，还以为是一份很重要的成绩，如今想来，真是不值一提。

如果可以重来，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做不完的试卷和日复一日的习题里了。如果可以重来，我想多看看头顶的云，多出门去踏青游玩，哪怕只是躺在一张软软的野餐垫上发呆也好，总好过在枯燥的方程式里周转不灵。想想曾经的灵魂还居住在那么幼小的躯壳里，每天激素分泌那样旺盛，有释放不完的精力，可以在体育课上连续跳绳，可以追着男生满操场飞奔，然而就是那样的年纪，我们被迫坐在教室里帮老师们操心着升学率。如今灵魂依旧朝气蓬勃，但无论如何也回不到那样疯癫的年纪了。

不过好在慵懒的身躯里还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我终于没能成为小时候幻想中那个伟大的人，不过行走在平凡的日子里，往来阡陌倒也不觉得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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