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可《六异录》：怪力乱神？欲望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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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力乱神？欲望的悲鸣

——朱大可《六异录》

几乎不费力气就把朱大可老师的《六异录》读完了，怪力乱神的故事，实在是太对我的胃口。“六异”即是“六识”的异化，“录”大概是记录的意思。可想而知，这本小说集的独到之处了。朱大可老师选取历史的六个截面，通过六个身怀异能的人，展现浩大的王朝变换历史背景下人的欲望。

其实，这欲望和时间无关，也和历史无关，只与人本身有关。最近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是对“六识”做了彻底清理，透过“六识”直达空明，“度一切苦厄”。朱大可老师说“有多炽热的欲望，就会收获多强烈的痛苦。”欲望的终极结果就是自我的泯灭，甚至自我的毁灭。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朱大可老师为六位身怀异能者设定的结局，与《心经》如此契合，读来让人感佩不已。

朱大可老师是一位学者、文化批评家，其专著《流氓的盛宴》是当代文化研究的范本。同时，他也是一位上古神话研究专家，出版有学术研究专著《华夏上古神系》等。也许正是由于他对中国文化和历史有独特的情结，才会有这六个精彩的故事吧。读《六异录》，仿佛在读唐宋传奇故事，它们对人物的塑造上是一脉相承的，只不过人物身上少了一些侠义，多了些怪诞。这也是，创作出来的文学故事与流传在民间的故事的差别所在吧。

从孔子开始，就对“怪力乱神”闭口不谈，但作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它一直伴随着上古神话流传在民间，而成为民间文化的核心组成。《山海经》就是一部奇书，有原始人类最初的关于天地万物原初的想象，就像画在岩壁上的图画或者刻在龟甲上的象形文字，有一种超越时空的魔力，吸引着我们。这些神怪的故事，一直在演化。

楚辞中就有关于神鬼故事的零星记载，一直到《神异经》《搜神记》《酉阳杂俎》《太平广记》《子不语》《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等等经典作品的出现，让人不能不着迷。甚至形成了中国文化里一道亮丽的风景。最可敬佩的是它们蓬勃的生命力，仿佛生长在大地之上的野草，从来不曾湮灭，这应该算是人内在精神的自觉选择吧。

回到朱大可老师的《六异录》，这部小说作为思考和想象的产物，更是一种文化现象的产物。我们所感受到最突出的是佛教文化与鬼神传统题材的有机融合，探索的是潜藏在中国文化中的欲望主题。朱大可老师在跋中谈到“任何文学史都是欲望表达史。”从这个角度出发，《六异录》完成了它对欲望的关注和表达。对于庞杂的中国文化来讲，这显然是不够的，应该只能算是冰山一角吧，而且是很隐秘的一角。

（照片均来自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