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培鸽 |我的月牙泉
又是一个秋。
霜降后,一场冷风裹挟着冷雨骤然而至。一年四季,这是第三季的尾声,风如刀般凌厉,不知吹打着什么物件儿,隔窗听着是“噼里啪啦”之声。秋冬的风阵势凶,教人怕,光是听声儿就战战兢兢。
子夜有梦,浅浅勾画似是旧时风景:窄窄的田间土路,远处影影绰绰是一个小村庄,仿佛是来过,又仿佛不是熟悉的样子,有故人迎送,热闹闹貌似繁复一段事。只记得其中点滴片段,路间,故人走在我的后面,个头儿高高的他好像是看到了我头上的白发若干,对我说:“你有白头发了啊?!”言语间有惊、有疑、有叹息,我回头看他,不禁哑然失笑:“你的白发比我还多。”惊醒地瞬间,除了这两句梦中对话外,其它所有均随风融于暗夜。睡意被夜雨冲洗,看着窗,帘后的天慢慢褪去黯淡。联缀碎梦的片段,斯人斯事真切到伸手可挽,醒了,是睁眼也看不透的无边黑暗。听一首歌——
.......琴声遥远而我却清楚的听见
慢慢的沉淀过去又回到我眼前
你的脸模糊难辨
像一张旧的照片
月落水面而我的心事被搁浅
在这天地间爱渺小的很不明显
才发现时过境迁
这一切都会变
......
年复一年我们能走多远
围个圈圈让爱像永不枯竭的月牙泉
风不停的席卷
打乱我为你许的愿
......
这首歌第一次听到,很喜欢,词的意境极好。
我不曾目睹月牙泉的景致,但有美丽的图片过目,映像在脑海漫延,自是梦幻般不可言喻的奇美,天,不会辜负方寸。沙漠瀚海,绝地绝境绝景,也只有天工神手方可营造。
天,不会辜负方寸,我是信的。
偶给荒芜了的生命一个睁眼即逝的梦,何异赐沙海一汪清泉呢?偶尔梦到远胜刻意想到。亦或者,便刻意也不愿想,更想不到。由梦,回望身后度过的时光,远远近近,深深浅浅,人和事。一路上都有谁,和谁同行又和谁擦肩,谁让你不忘,而谁又不愿忘了你。曾经,连自己都以为,时光的刀刃削平了所有的记忆,无论是过得去还是过不去的,都成了过去。连自己都以为,所有的疼都不再疼了,却原来这疼隐在灵魂里,只是不再轻易疼了而已。
我找来手机号码,诉之梦里的话,问问头上是否真的有白发,某说:“我白发倒是不多,只是头发所剩也不多。读博四年所致。”不见已经八年,寒暑几番,真的是白了头发,老了年华。上个世纪末见过,十年后再见,而今又是八年,十八年间太多事发生过,生离死别一幕幕,都在预料之中,又都在预料之外。你我是知交更是至交,是放在生命最高层的彼此,你说过的很多话,穿越漫漫时光我仍记得,不管隔着多久。默契到不用相见,不用喧哗,默契到只用梦境交流,最多,只需要一个短信一句话。我想,这是灵魂的默契,是被岁月沉淀和提炼后凝练而成的情义精华。
这些年,来看我也只有一次。
也淡淡喝过一次茶,那是最美的四月天,风依然带着寒意,茶里泡着菊花。
我明白,我不是智慧的女子,却做了充满智慧的事。
或者,是天意,让荒芜到没有生机是生命里,有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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