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哲 | 乡愁

 乡愁

老舍先生说：“思索的时间长了，笔尖上就会滴出血和泪”，一个人思念家乡的滋味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离开故乡久了，便愈发思念故乡的亲人，故乡的山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这些都如同是被大自然赋予了充满灵性的生命一般，一帧帧，一幅幅，已经浸润在思乡人的灵魂里了。

无数次回望故乡的画面，辘轳、老井和井边湿滑的苔藓，院落、夕阳、在微风中摇曳的青草和透出沧桑的土墙；劳作了一天带着疲惫和伤感归来的黄牛，第一次出门紧贴着母马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枣红小马驹；红花成簇清香袭人的芙蓉 ，站立在田间的红高粱，还有吃饭总是一手捧着干粮，一手接着生怕落下碎屑的我那勤俭的祖母；一束照进木格子窗棂和煦的阳光；蓬勃的朝阳中骑在牛背上的牧童……记忆的碎片在那一刻聚合，凝重、安然、沉静，恍若隔世但又历历在目，故乡的一切一切，已经深深地榫刻在思乡人的心田里了。

岁月如梭，本来风干了的记忆经过蒙太奇般的组合，再一次闪电般的涌入你的思维片段，把记忆充盈丰富，又一次回到了眼前。热爱，绝不会因为离开家乡太久而淡化；思念，绝不会身处异乡而停止。父亲少小离家，军营十八年，印象最深的还是故乡的往事。我随父亲母亲在部队度过了整个童年，然而我从很小就知道那里不是我的故乡，在千里之外才是我的老家。那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大地被冻得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缝，如刀如戟般的冰柱挂在屋檐上。我第一次回老家探亲，见到了我的祖母，她是一位十分善良慈祥的老人，恬淡隐忍，与世无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故乡和亲人，从祖母拉着我不肯松开的皴裂的双手和婆娑的泪眼，我寻到了故乡的根和恒久的亲情。

世事如烟，但是时间的变幻和空间的更迭，都不能磨灭人们心中对故乡的眷恋和热爱，不管身处何方，一颗心，总是牵挂着故乡，为她魂牵梦萦，为她日思夜想。就像一棵树，即使高耸入云，亭亭如盖，但它的根始终牢牢扎在脚下的大地深处。故乡，无论是贫瘠还是肥沃，穷困抑或富有，天涯海角还是近在咫尺，即使有一天，当故乡因为沧桑巨变只成为一个地理名词时，她也会永远占据着我们的心灵，成为一座永远的丰碑和心灵坐标。无论我们走多远，她都会站在那里，不离不弃，博大、宽容，爱怜地守望着我们，等待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