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医生——张杰山（上）

最近回老家，去村里医疗站买药。顺便和当医生的四哥聊聊天。

四哥名叫张杰山。七岁时父亲去世了，母亲把四个儿女抚养大。小学五年毕业后，四哥就开始在生产队上工劳动。接着到了村里的医疗站，起初是给生猪打针看病，后来学会了给人看病。

83年，医疗站一分为二。他独自负责一个。遇到问题，他就认真一点点自学。

由于爱钻研。他自己调配了一种独特的黄药粉，促进伤口愈合。口腔溃疡，贴了以后，好的很快。

今年春节过后，我不小心把小拇指用刀碰了，血流不止。去医疗站包扎后，四哥没有收费用，然后告诉我说:“第三天需要再换一次药。换药前先用温水把纱布浸泡半小时，不然容易把愈合的伤口再次撕开。”

我照做后，很快就把纱布取下来了，然后贴上黄药粉。我给钱，四哥不要。他说:“自己调配的药，成本只有两三毛钱。这药对村里所有的人都不收费。”

四哥家和我家是亲戚，是父亲的外婆家。是我的老外家，是侄子的老老外家。对于侄子们来说，是远亲戚。每到过年，他们都愿意去，比外婆家还亲。前二十年，侄子去外婆家，给五毛压岁钱。去老外家拜年给两毛钱。而去老老外家，四哥最少给一块钱。

逢年过节走亲戚，四哥待人接物厚道，拿的礼物总比别人的贵重。

性格好

在我的印象中，四哥的性格一直很好。

四哥说:“性格是以前慢慢磨炼出来的，有事，你急不成，慌不成，生气也不行。有些性格不好的人遇事，就提高嗓门，大发脾气。我遇事不感觉有多么气人的。尽管当时有气，过去了就全消了。”

我问到:“四哥，万一生气了，你怎样调整？”

“要是真的生气了，过了一两天后，就自行化解了。不去计较，感觉到不用生他的气。比如去西安，一千多块钱被偷了，拿经文上讲的是先世欠人家的，现在还了。过后就不在意了，不去想了。

勤俭

四哥节俭，省吃俭用。吃完饭还舔碗，从不浪费。

近几年，四哥退居二线，不是主治大夫，帮忙给病人打吊针输液。每次四哥都要等着，看管子的药快到头了，才拔针，他从不浪费。

现在的大医院打吊针，瓶子的液体快完了，护士叫来后，马上就给拔了。

四哥给医疗站的空闲地方种菜，有西红柿、黄瓜、海白菜、豆角、豇豆、韭菜、佛手瓜等，谁想吃，自己取，不要分文。

勤劳

四哥是乡村医生，照样也种地、种菜，前二十多年前，村里家家户户都在河滩种了很多菜。种菜很累人，还要经常拔草、浇水、施肥。四哥勤劳，所以蔬菜长势好，一大早担到批发市场，菜贩子们争着要趸他的菜。夏天中午，他从没有休息过，去地里干活。四哥性格好，说话不急不慢，干起活来，手底下却很麻利。

每天晚上，还会有病人在家等他。每天到了后半夜才能休息。

四哥对人大方

这些年，河滩的菜地都收了，镇上给河滩栽景观树。有的树死了，没人要，四哥把枯树拉回家，早上上班前，他能拉四五趟。去河滩的坡很陡，回来是上坡路，坡路也很长。

他抽空把树干截短，用斧子劈开后，堆放整齐。四哥把这些硬材给庙宇用车送。谁家过事需要，也会无偿给别人使用。

过去人们还用农家肥壮地。更早些年，小孩们在路上为了抢着拾粪还打架。现在村里便池的粪都没有人要。听说四哥早上四点多就起来，挨家挨户地担粪，我以为他只倒在自家的地里。没想到也倒在别人承包的树地里。

我问起担粪的事，四哥说：“年龄大了，早上醒来早，睡不着觉，你说干啥去？”

四哥的思维很独特，说的也是大实话，似乎自己也没有吃亏。

更多人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心里想：“你们年轻轻的不做，还忍心让我这个老年人做。”或者，各人自扫门前雪，我担了自家的就行了。“或者，他们不做，我也不做，我家的也放着吧。”

四哥的近照

在我的记忆中四哥一直是中年人，没想到他今年七十二岁了。去年，武功镇医院给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体检，查出四哥有点问题——心脏有房颤。和四哥一起的医生说：“去杨凌医院看看。”  实际上直接去了咸阳大医院。之所以这样说，是怕他不去咸阳。检查了三天。结果不要紧，是长期劳累造成的。四哥说:“赶紧回，村里的病人太多了，他们都等着，还要看病呢。”

他从咸阳回来后，他的儿子把担粪用的扁担勾搭，藏了起来。为了阻止他早上继续担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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