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月 | 独角龙耍牙

独角龙耍牙

文/泰山月

宁海平调“金莲斩蛟”中的独角龙耍牙表演程式，堪称是全国唯一的绝活，根据考证，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耍牙材料取其二百斤以上的雄性肉猪下腭骨上的獠牙，长约二寸。演员含在口中，以舌为主要动力，齿、唇、气为辅助，进行表演。它的程序分一咬、二舔、三吞、四吐。配合平调“三大一小”的打击乐及《将军令》等多种曲牌，以侧身龙步、转换角色的张狂与暴烈，可称为我国少数剧种——平调中的一朵演技奇葩。口含四颗，八颗甚至十颗公猪獠牙在口内，时而快速弹吐，时而刺进鼻孔，时而上下左右抖动，尤其是有二颗牙始终藏于口内，仍要唱做念打，这一绝技称为“绝活”，可与四川变脸媲美。

此技为老艺人杨先达（艺名红毛老生）所擅长。耍牙是一种粗犷中不失细腻，野性中突现灵动的“变口”技艺，这种表演以精湛的“变口”功夫和狂放的身段，配合平调的“三大一小”及“将军令”等曲牌，塑造出剧中独角龙不可一世的骄横之态，令人惊奇。

宁海平调中的耍牙，技艺独特，讲究程序，看似轻松，实则是一门苦功，每一代传人都要经历艰苦的练习过程方能掌握。新中国成立后，耍牙在传统的基础上得到改进提高，由原来的6颗牙发展成为10颗牙，羸得了广大观众的好评。

耍牙的整套动作，分咬牙、抖牙、吞牙、吐牙、上翻牙、下翻牙、含牙、瘫牙等。咬牙即是用齿轻咬獠牙的牙根，使牙尖左右摆动。抖牙，即用牙齿轻叩獠牙的牙根，使獠牙上下抖动。吞牙，是向里吸气，利用獠牙的中空，将它吸进口中。但需要有分寸，如吸得太猛，能会将獠牙吸进喉咙里。吐牙，亦利用獠牙的中空原理，用口中之气将它推出。但也不能吐得太用劲，否则会把獠牙吐出口外。这样一吞一吐，连贯起来，形成一个白蛇吐信似的技巧，发出“嚯嚯”的响声。上翻牙，搅动口舌，将上腭的獠牙同时下翻，或将下腭的獠牙同时上翻。含牙，当独角龙唱“引子”时，在观众不注意的情况下，将多余的獠牙握在手中，左手右手均可，只含二颗在口中。传统的含法是将獠牙横置在下腭外侧，但影响唱腔与讲白。第五代传人叶传民进行大胆改革，将两颗獠牙横置在上腭外侧，虽是很难练习，但最终却获得成功。这一改革，解决了因獠牙放置不当而引起的吐字不清的问题。唱念后，一转身又将獠牙塞进口中，又进行粗犷的耍牙表演。瘫牙，嘴巴外敝，獠牙全部下翻，呈瘫痪无力的下垂。夸张的獠牙动作配合狂放的身段亮相，塑造了独角龙不可一世的骄横之态。

独角龙的表演，大约有三十多个动作，每个动作都是从平调传统中传承下来的。独角龙表演，它的地域性很强，程式化非常讲究。如“下高台”“走龙步”“后踢袍”“侧亮相”“捋翎子”“射椅子”“僵尸跌”等。“下高台”独角龙两手向后端起高椅，从高台上起跃，连椅带人在空中一个转身，掠过小二酒保推金莲的车子，稳稳地落在下场台口亮相。“走龙步”，前后用靴尖、靴跟踢袍角，左右手各撩袍角，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呈握拳状，侧身，含胸，随着平调特有的“三大一小”的锣鼓经和《将军令》等曲牌，有节奏地启动手脚，又放下，绕场一周，然后做侧亮相等动作。“后踢袍”，连续三下，用靴跟踢后袍襟，将后袍襟甩之后脑再落下。用半记忽力，如作全力就是撩了，就不优美了。“侧亮相”，分左右，随着锣鼓经一脚支地，一脚后勾，脸慢慢转过，猛一亮相，迅速回头，继而放下，野美异常。“捋翎子”，在观看金莲时用，两手拎着翎子，一高一低，口耍獠牙，目放邪光，上下打量，随着轻松的锣鼓经，手中的翎子轻轻摆动，“咯咯”咬牙，表现出独角龙心中难以抑制的喜悦。“射椅子”，也是平调的特技动作，椅子放在右台口，独角龙穿靴载甲，重数十斤，从左台口一个腾空平射，身子稳稳地斜躺在椅子上，一腿上翘，头扭向右面，晃如蛟龙横空出世。“僵尸跌”，是独角龙被金莲刺杀后的最后一个动作。独角龙的死，不同于一般人物的死，他的暴烈在最后一刻也要表现出来，以此来烘托金莲的勇敢与机智。所以，独角龙的僵尸跌在欲跌不跌中，想要几次挣扎起来，嘴上的獠牙全部下瘫，预示着死期的到来，似乎还要张牙舞爪。在绝望中倒下后，在地上还得蹦弹几下，使观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吐了一口长气。独角龙变化异常的动作，要演得如龙蛇行地，而耍牙的动作更是锦上添花。整套动作不要演得俗气，不要演得只有粗蛮，缺乏灵动。其实，在独角龙张狂与粗野的动态中，要突现灵动的野性之美。

建国后，独角龙耍牙从传统的６颗牙发展成为１０颗牙，真正成为我国少数剧种中的一朵演艺奇葩。平调第五代耍牙传人叶全民花了几年时间，编写了一部《平调耍牙教材》。叶全民说：“我作为耍牙的传承人，更希望有一整套的耍牙教材。但我们的祖辈大多没文化，都以口口相传的方式传承下来，从清末至今，没有书面文字。为此，我要根据自己多年的演出经验，尝试着编写耍牙教材。”

作者简介：

滕延振,笔名泰山月，古道等。浙江宁海文物办退休。国家文物博物副研究员、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文博学会会员、浙江省民间文艺家学会会员、宁海民间文艺家学会顾问、宁波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发表国家、省级论文多篇，专著多部。也兼写小说、剧本、小品等文艺作品，并获市、县奖。

□编辑：木子叶寒
□图片：潘吉/网络

□题词：储吉旺先生

□LOGO\题图\尾签设计：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