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吗?借我几天 我的坏了

最近很丧,很长时间没更文,感觉心情不好,写的东西也充满着负能量。

这两天看了两篇关于方洋洋的报道,心疼的背后是无能为力的愤慨。

原来在很多人困惑不能好好选择自己想要的命运时,竟还有连自己的生活都选不了的人。

她的父母相差十几岁,母亲是他叔叔在外面碰到“捡来”的。正好自己的哥哥没媳妇,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人就这样被“嫁”了。

不久洋洋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报道里她在照片上一直是以一张笑的像蓝天一样纯净的脸出现,因为父亲老来得女,对她也是疼爱有加。

只是由于遗传了妈妈的一些基因,导致她三年级就因为跟正常孩子说话跟不上节奏而早早辍学。然后,每天在村子里转着转着便长成了大姑娘。

看到这,突然想到我们村里也有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家里人给她到处寻医问药,供她读书学技能,可终究因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因受排挤而被迫辍学在家。

然后跟洋洋一样,在村里转着转着就长成了大姑娘。

每次回老家,都会看到她或蹲在自己家门口,或在村里广场上跟大妈们一起跳广场舞。

驻足观看的时候,她还是里面跳的最标志的一个。让人不由得感叹年轻确实不一样!

休息的间隙,每每看到我们,她就会很热情的过来打招呼。跟我们一遍遍讲述她在家里每天看到的奇闻趣事。然后又急不可耐的问我们“外面”的世界。

那些在我们看来习以为常的上班聚餐逛夜市,当讲给她听的时候,她那羡慕的眼神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欣喜。

后来我们越来越忙,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跟她攀谈的时间自然也顾之不及。

再后来,好久没见她,也忘了是谁告诉我,那个姑娘找着婆家了。

每次经过她家门前还是会下意识的看看她曾坐过二十多年的墙根。

说不上物是人非,只是门前那些下棋晒太阳的老人还在,她只是转移到另一个村子里晒太阳去了。

她是幸福的。

因为她是小时候脑膜炎导致的智力障碍。家人都很健康,而且在村里还很能干,算得上比较富裕的家庭。

娘家人能干,这些年改做一道一些小生意,家底厚实。老一辈打下的关系也算硬气,所以,听说给她找的婆家男孩除了比她大点,各方面都很不错。

每次过来,他对姑娘的娘家人的分外客气,也算是在全村出了名的,想必这姑娘在婆家也受不着苦头,因为回娘家时脸上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村里另一户人家的女孩就没她那么幸运了。

也是在最花季的年龄嫁给了邻村比她大好多的男人,婚后的日子过的怎样没听说过,也无心打听。

只听说给人家生的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娘家人也因此,总算不用再为这个闺女担心了。

只是这姑娘要比上一个幸运的姑娘严重的地方,是她的智力问题先天性的。

听说她的父母病重时她不会照顾,以至于加剧了他们病情的恶化,甚至离开人世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哭。

旁人看着也只能有心无力地唏嘘几句。毕竟这世上能有个人代替父母照顾她就已经很好了,她的父母真的不再要求更多了。

除了这两个嫁出去的姑娘,村里还有一个旁村嫁过来的奶奶。

也是一个什么不会干,只知道每天坐在大门口,任谁走来她都会热情打招呼的女人。

所以总是有很多不懂事的小孩拿她开玩笑,把她无聊幼稚的话语像学话一样,传遍全村。她非但不能意会孩子们的嘲笑,反而以为有人和她玩,对这些孩子便有了更热情的笑脸。

有时候想想,这种分不清人心善恶的人,其实也是世上最快乐的人。

老天是公平的,在世人以痛怼她的时候,她还能开心地以为那是在跟她玩游戏。

所以,她就算跟人打招呼,被人冷眼以对,她依然乐呵呵地说:“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的儿子比我还大,很健康,长大后按部就班的娶妻生子,在城里安了家。

这样的女人,真的需要被照顾一生。

只是料想不到的是她家的爷爷先她一步离开了人世。儿媳也不愿意接她去城里,怕她会吓着她的孙子,便把她一人放在了老家。

周末的时候,只有他儿子回来给她备置一周的吃食。有时候可能忙耽搁了没及时回来,她竟拿着家里的一毛硬币去买食物,好心的老板知道她不认识钱,便自掏腰包给了她些许煎饼。

没有了老伴的照顾,她每天还是会坐在坐了一辈子的家门口,从白天到晚上,把人看完之后,也许是自己感到了无聊,竟会冷不丁地溜进左邻右舍家,开始会把人家吓一跳,后来,邻居们也习惯了。

这几年回去的次数少,关于她的消息,早已没了音讯。想必,还是儿子每周一回家,特殊情况的时候,就拜托左邻右舍的照顾了吧。

只不过道听途说到她的零星生活就觉得她那么可怜,真的无法想象她们每一天的生活又将如何度过?

幸亏她们不会想这么多,不用去思考这个五彩斑斓又昏暗阴沉的世界每一天到底有多难熬。

说到她们,不由得想起以前在一个乡镇学校里上班的时候,因为那所学校刚刚建立,暑假快结束时我们先去了几天,有天晚上跟我一起住的同伴临时有事离开了学校,所以那晚我临睡前做足了准备。

三伏天,由于正在装修还没有安装空调和风扇,我们晚上艰苦到除了手动用扇子扇风就是熬到夜间降温靠开窗通风才能睡个安稳觉。

可那晚,整个学校就我一人,那时年纪小,胆子也不大,虽然同伴走的时候多次强调我要是害怕就一起走,不用勉强值班时,我还是觉得没事,就留了下来。

谁知夜幕降临后,我终究是怕了。

不到八点我就把所有的窗户全部关上,心想着今晚就算热死也不能被坏人……(此处省略我当时自己吓自己时一片无厘头的脑补画面)

本想着睡一觉就天亮了,睡一觉也不热了,可是,越想睡,越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的睡不着,越睡不着,感觉时间过得越慢……

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晚我有多精神,基本上是隔半个小时去检查一遍窗户,隔十几分钟趴窗户上听听外面的动静。

连热带怕,天知道那晚自己全身的细胞经历了怎样的煎熬,但我确定一点,就是热死也不决不打开窗户。

事实证明,我没热死,也没熬到一夜无眠。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是没如愿睡到天亮就在在半夜一两点钟,被窗外的声音吵醒了……

是的,同伴在这的N个晚上没有一点动静,偏偏在她走的时候,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个一没亲戚二没朋友的地方,两眼一抹黑的无助感吓得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外边离我越来越清晰地动静肆意的响着。

说实话那晚我脑补着看过的影视剧里所有被害者被迫害后的死法,想着马上就看不到明天太阳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呀!

可是大祸临头,我也无能为力呀!

待脑补完,我竟然静下了心仔细辨析着那愈来愈近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我心想难道是坏人拿着铁楸过来的?他怎么还不进来?都咯吱了一个多小时了……难道还会有鬼?

我确定那晚的一身冷汗不是热的。

后来,声音居然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没了动静。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灰蒙蒙的清晨,经历了一晚心惊胆战的我对远处传来的鸡鸣狗吠声有了前所未有的喜爱。

听到外面有了人声,我赶紧开门。是村里在这做门卫的大爷回来了。

我刚出去,大爷就问我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一听大爷真是神了,他咋知道我昨晚经历的生死一劫!

我赶紧跟他说了昨晚的经历,大爷听完说:“学校进小偷了,(他指着前方)喃,小推车被偷走了!”

我定睛一看,还真是,天天在墙角的小推车,还真是不见了。

很快,大爷接到电话说你们学校的小推车在学校前面的地里,赶紧过来。

我跟着大爷赶来的时候,地里已经围满了好大一群人。

夏天天亮早,太阳升起的也快。

这些人有出来买早餐的,有出来下地干活的,还有站大路边凉快的……

那天早上,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汇集到了那块花生快熟了的地里。

走近一看,在他们围起来的地方,竟蜷缩着一个瘦到皮包骨头,看着肤糙肉薄,头发凌乱成缕,脸色蜡黄眼神呆滞,衣衫破旧不堪的中年女人。

在她旁边,正是那个昨晚丢了的小推车。

我也是到那会儿才恍然大悟,原来晚上那声音只是偷小推车的“贼”弄出来的,并不是我臆想中的坏人或鬼魅……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用了很短的时间,把一些杂草树枝绑在了推车上,弄的就跟床一样。人群里都在说她昨晚就是在那上面睡的。

一个满脸油光,嗓门粗圹的男人嫌弃的大喊:“哪来的傻子,敢偷我们学校的东西,上一边去!”边说边冷不丁的一脚,竟把毫无准备地女人踹到了地边的沟里。

时隔七年了,但那一脚踢倒她的情景,至今想起来还会感到一阵激棱。

毫无准备毫无抵抗之力的她闪电般地自己爬起来,想要站起来但因为太虚弱而瘫坐在沟边上,然后趴着满地找起了小石头,拿着地上的石头低着头双手举给踹她的男人,并吱吱呀呀的发出我们只听得懂一个字的话:“钱,钱,钱……”

我们都看得出来她的意思是石头就相当于她眼中的钱,她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所以她赔钱,用钱求那人别再打她了。

不知道她的这个病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也不知道在这之前她经受过什么事情?但这一脚把她踢倒后,人们不再忍心责备她偷推车的事了。

只是我不能理解那个踢她的男人心得有多狠,面对一个瘦骨嶙峋,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他是怎么下得去脚的!

哪怕就是个小猫小狗,我们是不是也于心不忍,何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智障女人。

我当时吓得往后自己一退,不敢直视。

旁人却还是说三到四,没人阻止男人,更没见有人可怜这个女人。

见没人接她的石头,她赶紧将石头踹进兜里,神色恐惧,低头不语,手里继续抓着那几根不知撕扯了多久的杂草,她满是污垢还裂着口子的手,早已被深绿色的草汁渗透。

在众人吱吱呀呀的嘈杂中,她就像鸵鸟将头插进翅膀一样,久久不敢抬起。

打破这僵局的是一声:“让一下让一下,所长来了……”

众人一齐抬头望向地头的马路,只见一个穿着土黄色T恤的中年男人骑着电动三轮车颠颠悠悠的过来,到了地头,他娴熟的把三轮车放好,用那带着几分办案威严的嗓门大喊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几个热衷溜须拍马的人赶紧过去迎接,手指着人群的方向,给他介绍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所长还没到达这个人围起来的地方时,这些人就很自觉的让开了一道入口,所长径直走进这个圈子中心,也就是水沟边上。他俯下身叫着:“哎,你哪来的?叫什么?你要去哪啊……”

看见又来了一个陌生人问她,刚被打过的她吓得将身子蜷缩的更厉害,这时又有人故意用脚轻轻踢她,她下意识的抡起手臂在空中胡乱摇晃,众人一阵起哄:“快离远点,还要打人来!”

所长示意大家安静。打电话让所里派车过来,随即又让乡亲们离远点,别吓着她。

等车的过程中,所长说她可能是没什么利用价值被坏人扔在这的。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只是我们孤陋寡闻,不知道而已。

随着一行所里人的到来,中年女人被抬上车拉走,围成一个圈的乡亲们看着日上三竿后,嚷嚷着今天要干的活都还没干,很快便在一片唏嘘中四散而去。

最后留下的门卫大爷满是牢骚的嘟哝着:“好好地小车给我绑上些树枝子干嘛,大热天的我不还得我来拆……”

我在回学校的路上,无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拉走那女人的车早已没了踪影。

心里忽然冒出很多疑问,也不知道她在学校门口外的地里过了多少个夜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这里?怎么进的学校?怎么发现的小车?

那天夜里她又在外边做了什么而“吱吱呀呀”弄了一个多小时……而那天早上,她又会被那辆车送到哪里呢?

七年后的今天,看到洋洋和妈妈的故事,我突然猜想她最后是不是也会被没媳妇的老汉“娶”回了家。

然后,随便给洋洋的妈妈起个名字,落个户口,生个孩子正常与否完全听天由命,再然后,让这个孩子再次经历着和她大同小异的一生。

也许是上天都看不下去洋洋的可怜,才让她在婆家受尽了从160斤瘦到80斤的折磨之后,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

报道上说,洋洋的娘家人事后还给她配了冥婚,为的是让她在那边不孤单。

看到最后,心更疼了。

世上那些活着无法选择自己人生的人,原来死后的一切也只能被别人安排。

呜呼哀哉!

讲真,写不下去了……扎心的疼……

只能说庆幸社会在不断的完善,这种现象也在不断地被发现,被救治,被帮助,相信我遇见的这些女孩和女人们,都能收获到本该属于她们的幸福。

只要世人都收起你那踹人一脚的混账火气,回归那与生俱来的真善美好。对每个人,不管他有多不同都一视同仁,这样的人间一定是充满情爱和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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