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李淑英作品 | 留在1980年的朗读声
《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西散原创
西散原创——西散原创纸媒选稿基地
西散原创——中国散文作家成长摇篮
西散原创——最具亲和力原创精品散文平台
我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已经是13岁的青少年了。青葱豆蔻的年龄纯净的如同天上的蓝天白云。班主任老师叫祝延忠,是城里的下乡知青,返城后,分到了我们这所子弟学校,做了我们初一(一)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个子瘦高,中性肤色的瓜子脸,略显深邃的欧式眼,一头浓密乌黑的分头,显出自然的波浪,学生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瓦尔特。
真的瓦尔特是南斯拉夫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影片中的男主角。也许是冲着他那一身的帅气与卷发,正好俱乐部的大礼堂里,那几天天天放映这部电影,不知男同学里谁最先发现班主任长得像瓦尔特并喊出来的,立刻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响应,以后同学们在背后就叫班主任瓦尔特了。
轮到上自习课时,调皮捣蛋的那几个大个子留级生,在班里开始四处乱窜,惟妙惟肖地学着上一届老师讲课的样态,逗得男女同学们哈哈乐,自习课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平时成绩数一数二的,倒数一、二的全都扬着脸聚精会神地听着时,有人见瓦尔特向教室走来,便喊道,瓦尔特来了。那几个留级生兔子一般迅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大家也立马将书本摆在课桌上时,只见瓦尔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拿着教案本夹子,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我每天清晨都会去北山公园打羽毛球,十几年了,每天路过学校时,看到和我差不多身高的孩子要爷爷辈的老人们骑个自行车带着来上学,就会有一种心理上不自在的存在感。按说,别人家的事,别人家的孩子,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可是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就会不舒服,朝气蓬勃的孩子们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好好走路呢!也许我想多了。
我想到自己每天上学的那时,都要扛一个没有靠背的凳子,因为学校建好不久,里面的桌椅还没有配备齐全,同学们只能每天扛个凳子上学,这些都是自己的事,别指望父母来帮你,父母每天还要为养家糊口的事忙得脚打后脑勺呢!
我对数字天生不敏感,相反,文字,却像一块美玉,散发出兰心蕙质的气息,将我深深吸引。
按现在高三分文理科的话,我是绝对要学文科的,但属于我的那个年代是没有这样的“人文”情怀的。
因此,我最爱上的课都是文科类的,而数学,物理,化学都是我不喜欢甚至可以用讨厌来形容的功课。
尽管这样,我的小学,中学都是自由的快乐的并有着许多童年情趣经历的,虽然也夹杂过孤单忧伤的满脸泪水,至少没有因为学习成绩而失去童年里该有的快乐,比喻成一只快乐的小鸟也不为过。如果拿现在的孩子们的童年来换我的童年,我是坚决不肯与抵制的。即使我的理科成绩倒数第一,母亲也决不会拿钱为我补课的,因为家里的钱是用来吃饭的,上学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只能等着留级的惩罚吧,没人能帮你。如果做了留级生会很丢人的,尤其是女生。
每天上完课,课堂上写不完的作业,回家写完后,也不知对错,自己认为哪种对的方案,只管做好了。至于对错,老师批阅后便可知了。如果一道题同学们错的太多,老师便会集中讲解,找出问题出在哪里。偶尔有一、两个尖子生做对了的,老师也会及时表扬鼓励,同学们都会送去羡慕的目光。总之,上学读书是一件轻松愉快又有着许多童趣好玩的事情。
尽管理科学得一塌糊涂,却也从未因为成绩不好而耽误自己上学的快乐时光!
在文科中,我最喜欢上的课是语文。语文老师是陕西人,讲课时方言味有些浓,刚开始听到这样的声音觉得好笑,时间长了,也就自然了。
语文老师的名字叫李松林,他是师范学校毕业的中专生,课讲得非常棒。从那时起,语文老师每讲的一篇文章,都像一块吸铁石将我的目光吸引在三尺讲台上,生怕一个走神的溜号,将我游移在教室外面,看操场上别的班级女生在软垫子上做前滚翻时如熊猫一样憨态状,而忘记一篇文章的中心思想。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藤野先生》《卖炭翁》《马说》《小石潭记》《荷塘月色》《海燕》《变色龙》等等,太多太多的中外名家散文小说,让我大开眼界,知道了世上竟有如此美妙隽永的文章。古今中外这些大作家们用完美的文字密码,构建了一个个不同的精彩绝伦的金字塔。把我小小的脑袋灌输得浪漫而又美妙,恬静而又激昂,甚至可以插上一对想象的翅膀,飞翔在文字的蓝天里,为大作家们拥有这样的文字情怀,感动的心驰神往。
我的心开始痒痒,我也要扛起文字密码,向金字塔匍匐前行。
从那时起,我爱上了文字,爱上了阅读。阅读在我的内心像一株生长的歪脖树,歪歪扭扭地生长着。又如同一座秘密的古堡,我只身闯进去,一个人情趣盎然地在古堡里悠哉游哉,好不快活!
这座古堡,便是年长我十岁的大姐,不经意间带给我的神秘阅读。
那时的大姐,三年技校毕业后,参加了工作,在离家十五里地的修配厂上班,是一名机械修理工。
大姐只有礼拜天才能休息,每次到了星期六,如果单位没有特殊的加班,大姐星期六的晚上就能到家了。
她每次回来时,无意之中,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那古堡似黑色的皮革背包里,都藏有一本厚厚的大书。
大姐的书是从哪里弄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发现了这个秘密,趁她不注意,悄悄地把她背包里的书拿出来,躲在小屋的炕上偷偷地看。可是一天的功夫是读不完的,大姐星期一早上就得走,我只好央求大姐,下个礼拜回来时,我保证将此书看完。
善解人意的大姐,看到我弱弱的眼神,只好把书留给我并嘱咐我一句,别把书弄坏了。
我感激地望着大姐离去的背影,说,不能,我会小心的。就这样,在大姐这座阅读的古堡里,我读了《钢铁是怎样练成的》《福尔摩丝探案》《青春之歌》《海岛女民兵》等。知道了有冬妮娅这么好听的名字且娇气的小资情调,《福尔摩斯探案》里,用人皮做的防罩灯,看完《青春之歌》也不知道余永泽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后来去大俱乐部里看电影《海岛女民兵》,一下子就记住了海霞的扮演者吴海燕,只觉得海霞长得真漂亮。
正当我热情洋溢地沉浸在大姐为我搭建的古堡里尽情地享受着阅读的美妙,破译着文字密码的风情时,我的得意忘形竟被瓦尔特及时地粉碎了。
我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带进了教室里,上自习课时偷偷地看,被举报了。至今是谁举报的,我也不知道。我周围那几个男生,闪金光,二猴子,柏油,王大炮,女生李永隽,刘艳杰,朱丽萍,想来想去都不像,看来看去又都有嫌疑,我只恨自己没有福尔摩斯善于逻辑推理的缜密大脑。
幸好我的错误属于班级内部事务,没有影响到整个班级的荣誉。
瓦尔特把我的书没收了,还在班上点名批评了我。
我的脸像火一样燃烧着,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如同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行。与在语文课上,老师拿着我的作文本做范例的表扬,一个如天上的彩霞,美丽而荡漾。一个如地上的老鼠灰溜溜地找不到地洞想要逃离,冰火两重天。
眼瞅着快到一个星期了,瓦尔特也没有还书的动静,大姐星期六回来休息,如果交不上书,我挨骂不说,以后不仅没得书看,还会禁止我看闲书,进入严格的控制模式。
一个月前,瓦尔特谈恋爱了,对象是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记得她姓王,四川人,个子不高,圆脸,单眼皮,皮肤特别白,典型的南方小女人形象,梳两只垂肩的辫子。
我只好破釜沉舟,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去了瓦尔特的办公室。我正要喊报告,门却开了,只见王老师匆匆出来,我礼貌地喊了一声王老师,她点下头,我却看见她的眼睛刚刚哭过的样子,和那张白里透着红的脸庞显得更红了。
我看见瓦尔特坐在办公桌前,点燃了一根烟,表情严肃得有些骇人。我来要书就已经很害怕了,何况瓦尔特的表情严肃的像一块钢板,没有丝毫宽容的氛围,这种表情无形之中又给我心中的胆怯加了一层砝码,我硬着头皮怯怯地喊了一声报告……瓦尔特让我进去,把烟夹在手上。老师,我的书什么时候能给我?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只见瓦尔特从抽屉里拿出来那本书将它放在桌子上,说,拿去吧,以后想看课外书在家看,不要拿到学校里来,影响不好。
瓦尔特的话立时像一股暖流,让我感到了暖暖的兴奋,我答应着,拿起书,冲出办公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2007年同学们在离校二十五年的聚会上,我见到了瓦尔特,紧紧地握住了老师的手。
当年那个音乐老师调回了四川,究竟是为回四川还是别的其它原因和瓦尔特分手的,就不得而知了。
仍旧是一次同学聚会上,我才知道瓦尔特2016年就已经病死了,他刚刚办了退休。
我听了,没有说话,同学们嘈杂的声音让我愈发感到空气的沉闷,一个人默默地来到一处空闲的玻璃窗前,静静地为我的老师,感到阵阵的惋惜与悲痛。
老师,在我的青少年时期,是一个多么神圣而又崇高的名词,直到今天仍然是崇高与神圣的,他们如辛勤的园丁,教我们成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师生情结。与瓦尔特的相遇,不仅仅是与瓦尔特的相遇,还有教过我们的每一位老师的相遇,都会用一种敬畏来填满内心的感恩之情,用一生的敬畏与感恩来怀念他们!
十二月里,下了一场没脚脖子的大雪。我们住的平房,一栋里有七、八家,每一户人家都用板条围起来,形成了每家每户的独门小院,小院子里有柴禾垛,还可以养些鸡鸭鹅兔用来下蛋或吃肉,几乎没看见有养狗的人家。
炕上的窗户每一块都结满厚厚的白霜,变成了一块块美丽的窗花,像花朵,像树叶。炕是凉的,窗花到了中午才刚刚化去一些,多数的还留在那里。如果太阳早些出来,会化得快些,屋子里会亮堂起来。
无烟煤掺黄泥在炉膛里苟延残喘地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看不见热烈鲜艳的火苗,如果没有风,炉膛里的火不爱燃,如果风太大了,说不定就刮倒戗风,做饭的时候,火上不来,去柴垛上拽两根烧柴,用手撅了,放在不见火苗的煤上点燃,才能快些。
妈妈在“五·七”大队上班,夏天农田种菜的活,要等到来年了,冬天里只能坐着解放牌大敞车迎着刺骨的寒风去山里打柴。中午带饭不回来,我和弟弟的午饭妈妈早起就做好了,中午放学回来热了吃,有时妈妈来不及做了,就由我自己想办法。
有一天中午,我在外地厨房忙着热玉米饼子和土豆酱泥,发现弟弟趴在炕上看一本小人书。我把饭菜摆在炕桌上,趁他吃饭的时候,从炕上的被摞里翻出那本小人书,是一本连环画,叫《十五贯》。这本连环画要比小人书高出许多,有小人书的两倍高。哪来的?我知道他特别喜欢小人书,攒了二、三十本了。都是用给家里打酱油买杂七杂八的钱剩下不交公的,再就是从大姐那里要来的。
借的,他脖子梗梗着。不能,这么新,是不是买的?我也毫不示弱。他见我识破了他,就过来抢。我把《十五贯》紧紧地护在肚子上,任他怎么跳动,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我毕竟年长他四岁。他只好说,你先看,千万别告诉咱妈。
我心里乐开了花。
其实,这种事我也干过,用妈妈给的打酱油钱买小人书。我是不会告诉母亲的,只是他不肯给我看时,我便威胁他,所以他的小人书我可以随便看。
放学后,我匆匆跑回家,就为了看《十五贯》。
这是我从未看过的一种新型连环画册。故事引人入胜,情节曲折,并具有破案性质的事件推理,又是古代的故事。画中的人物,山水,亭台楼阁线条清新流畅,特别是故事的女主角看上去美丽婀娜,每个人物都具有灵动气息,我看了不知多少遍,没事就拿出来翻看,巨无霸的喜欢。
我们俩从母亲给的买菜买生活用品之类的钱里克扣几分,用来买小人书,以至于家里的小人书最后达到了100多本。弟弟上技校时,利用寒暑假在街上摆地摊看小人书,看一本一毛钱。
我们俩之间形成的互惠互利,同盟战线的小人书政策,让我俩相安无事。我有新的给他看,他有新的给我看,合作的非常愉快,同时也带给我俩无限的惊喜。
春天来了,刚过完春节,妈妈买回来两只毛绒绒的小鹅崽。
樱桃花开了,黄绒绒的小鹅崽变成了两只雪白的长颈大白鹅。大白鹅像两只卫士,一来生人,便伸长脖子一左一右叫个不停。待来人走进院子,又把仰天伸长的脖子一下子压低了许多,憋着一脖子力气,做好了随时俯冲袭击的战斗准备。
我正趴在炕上看小人书《锰子当兵》,两只大白鹅又开始嘎嘎叫个不停,我就知道来人了。我趴在门玻璃上,看见来人又是那个叫张权的人,张权的年纪和妈妈差不多,是来给大姐介绍对象的。那个小伙子外号叫刘胖儿,大姐不乐意,和我们说那个刘胖儿长得像个土豆,脸上还有小麦疙瘩,所以上次大姐星期六回家休息时,大白鹅一叫,一看是张权来了,大姐赶紧猫在了小屋,我们告诉张权大姐没回来,这个礼拜加班。
张权并不走,坐在椅子上喝着白开水,和妈妈一个劲儿地夸刘胖儿这孩子工作好,本份,过日子是把好手,吹的嘴角直冒泡。车轱辘话来回转,我听的都烦了,还不走,真烦人。
他不走,我们就吃不上饭,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放了吃饭桌子,就等于要撵人家了。大姐也不敢出来,只好任凭他说东扯西的。
我趴在门窗上一看又是他,赶紧出去说,我大姐没回来,我妈也没回来,她们都不在家。
只听他说,还没回来,转身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眯起一只眼,两只手摆出一个端枪的姿势,足足瞄了一分钟。就在那一瞬间,我想起刚看的小人书里《锰子当兵》刚学打枪的样子,锰子没有真枪时,只能用两只手当枪使。
1979年的春天吧,大姐把她的对象领回来了。领回家就意味着俩人之间确定了恋爱关系,两家的父母大人基本上都同意了,父母的同意,俩人可以公开来往了。
大姐的对象长得一般人,个子却有一米八多,是业余篮球队的,工作是司机出身。那时的司机是个很热门的行当,不像现在司机多的如蚂蚁搬家。
经过几十年的经久考验,大姐夫的人品真的很好。
1980年的国庆节,大姐和大姐夫去大连旅行结婚了。我记得大姐刚回娘家的那一天,我放学回来,看到妈妈和大姐还有大姐夫在包饺子,我看着大姐夫,却没能喊出来(尽管平时已经很熟了),只喊了一声大姐。
大姐夫这个名称,对我来说是真的太陌生了,仿佛天上掉下来一般。好像我们还没有彻底长大,大姐就不和我们一起玩了,把我们甩掉,另寻小伙伴去了。
望着大姐夫高大的身影,内心藏起一层淡淡的失落感。大姐夫像那条大姐结婚时送我的绿纱巾,横在我和大姐之间,这条绿纱巾把我从大姐那个黑色皮革的背包里,搭建的那条阅读古堡通道遮盖起来,甚至拆毁了。
阅读的梦想就要被带走了,吃完饺子,我黯然地躲进了小屋。
大姐和大姐夫要走了,回他们自己的家了。今天仍旧是星期六,大姐不会在家住了。从今往后,大姐不会再和我们住到大屋里的那一铺大炕上了。冬天里,那个留着大姐体温的被窝再也不会有了,今后大姐只会留下来去匆匆的身影……
透过小屋炕上的窗子,我看见窗外几十米远的大路上,隐隐约约有杨树的叶子在风中飘摇坠落,杨树的叶子落光了,冬天又到了。
我不想过冬天,更不喜欢冬天,冬天的屋子太冷了 。虽然有一铺大炕,可炕上只有炕头那一点点的温度。
妈妈喊我出来,说你大姐他们要回去了。大姐临走时,从那只皮革黑包里拿出一本《第二次握手》。
她说,她特意买来送给我的。她还说这本书很畅销,新华书店已经脱销了,这是托人从北京带回来的。我握着,如同握住了另一种生命能量在体内积蓄,来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书中每一个字都像天上飘舞的雪花,浪漫而令人心醉,又像一首岁月之歌,歌声飘过我的心田,温暖着我冰凉的手脚。
有一天,二姐下乡的知青点上来了一位大队队长与带队的领导,来家里做家访。妈妈为他们倒好白开水后,便开始严肃的谈话。
我听见妈妈问,我们家淑云在那表现得还好吧?
大队队长朴素地表扬了几句,不料,带队的领导却说了一句很刺耳的话,她这辈子恐怕也抽不回来了,和人打架。
他们走后,妈妈向我哭诉道,你二姐完了,和人打架,这辈子也别想回来了。
妈妈高一声低一声的哭泣,感染了我,我也跟着哭得泣不成声,可怜的二姐,要在农村待一辈子了。
又一个飘雪的晚上,我开始给妈妈念《第二次握手》。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念,念困了,钻进冰凉的被窝睡觉,妈妈还在昏暗的灯下缝缝补补,弟弟也睡着了,父亲在我七岁的那一年就已经去世了。
整整一个冬天,我们就是在《第二次握手》中度过的。
兰花兰草的缕缕幽香芬芳了一个冬天的寒冷。去年,忽然有一天,87岁的母亲问我,咱家那本《第二次握手》哪去了?
我说一直放在箱子里呢!
作者简介:李淑英,笔名李英子,1965年生。曾在国家及省市报刊发表散文数十篇。散文《又是一树梨花开》获《辽沈晚报》征文二等奖,散文《母亲的力量》获水电部征文优秀奖。与人合作电影剧本《甲午烽火鸭绿江》,发表于2019年《电影文学》第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