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50】
河南 童谧君
谨以此文悼念前几天病逝的姨爷,享年90岁。民族英雄,感觉他的一生都是传奇。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他出生于农村的一个中产家庭,母亲早逝,父亲又续了弦。后母异常美丽,心肠却不好,越看他越不顺眼,对他轻则指责,重责毒打。十几岁时,他无法忍受,连夜从家里出逃。在外奔波数日,难以为继,侥幸遇到部队,遂参了军。
几年后,遵从父亲之命,媒妁之言,回乡成了亲,与她结为连理。战乱年代,好男儿以国家为重,成亲没多久,他又回了部队。时值抗美援朝时期,他跟随彭德怀元帅的部队,去了朝鲜战场。中华好儿郎,满腔热血,渴望为国捐躯。可是那年代读书识字的战士少,他读过私塾,识文断字,战场上不仅需要无畏的勇敢之心,还要有能识文断字的文员,他就去做了后勤的文职工作,没有了上前线的机会。战争是残酷而激烈的,无数英烈战死沙场。他看着无数亲爱的战友魂归狼烟,万分悲痛,只好在后方更努力地做好辅助工作。两年零九个月之后,抗美援朝战争结束,他回到了祖国的怀抱。那时候新中国刚刚成立,局势动荡,暗波汹涌。他与家人失了联。又过了几年,局势稳定下来。他被中央分配在呼和浩特某厅做了厅长,身边的朋友功业有成后,大多与原配离了婚,更甚者抛妻弃子。他想接发妻团聚,却没了家人的音信。她和他的大儿子已经好几岁了,没了男人在家,家里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操持。得知局势稳定下来后,听人说上战场立过功的人大都在大城市安顿下来了。她托人打听,得知他在内蒙后,立马带着孩子,辗转千里,寻到了他。一家团圆时,执手相看泪眼,惟有泪千行。从此他们在与家相隔千里的地方安顿下来。培养的孩子们在那个年代,也个顶个的优秀,全是大学生。一家人幸福团圆,尽享天伦。期间,他把后母接去内蒙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时间,并以德报怨地告诉别人,后母是他的恩人,没有后母的严厉,就没有他后来的建功立业。月有阴晴圆缺,她先走了,几十年相濡以沫,他痛不欲生,哭瞎了一只眼睛。
她是我奶奶的妹妹,他是我爸爸的姨夫。爸爸十几岁时,去内蒙投靠了他们四年,他们对爸爸极好。一生清廉,自己儿女都不管的姨爷还为爸爸安排了工作,可是爸爸想家,最终又回到了家乡。此后与他们时时通信。前年我们去内蒙拜访姨爷,老人家88岁高寿,精神矍铄,看报纸还不用带老花镜,在我们离别的时候红了眼眶,那是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对家乡的深切思念。前几天听妈妈说姨爷在某天凌晨由于胆囊癌不幸去世,发现的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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