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父爱无言/王旭东

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传统而又严肃的男人,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他平日里总是风风火火,不苟言笑。时常都爱板着个脸儿,对家人、子女也多是大嗓门“命令式”的教育。所以,我从小就很怕他。

我10岁那年,正是懵懂加调皮的年龄,父亲从部队转业了。随着父亲的工作安置,我们的新家被安置在周口老街北段的一个大杂院里,那儿离沙颍河也就100来米的距离。那会儿,沙颍河的河水无比清澈。人在岸边,河里不时跃起的鱼儿啊,飞来飞去的蜻蜓、蝴蝶呀,岸边摇曳的野花野草啦,都会无时无刻地牵动起我的眼球和神经。从小就长在山区军营里的我,听惯了集合的军号见惯了生龙活虎的战士,可哪见过这般蜿蜒的河流、潺潺的水声和顽皮的锦鳞、跳动的水鸟?所以,我就很想溜到河边去捉鱼摸虾,去摘草掐花。虽然大人们总会郑重其事的告诫我们这些小孩儿“不要去河边,容易掉河里,危险”。然而,在我当时看来,那轻浅的柔弱的河水会有什么危险呢?再说啦,自己又不会跑到水深处,有什么好怕的呢?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大人们说得再,可又怎么能禁锢住少年特有的青春躁动的心呢?所以,好多次我还是会和小伙伴们结伴偷偷溜到河边玩耍。用我们小孩的思维就是:人多就不怕!人多就胆儿大!而现在看来,这是多么幼稚的想法啊。

有一次傍晚,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河边玩得太疯,不觉忘记了危险,结果我一不小心就滑进了河里。幸亏河水尚浅,只是让我喝了几口水并弄湿了衣服。上岸之后,我开始害怕了。之所以害怕,不但但是因为刚才落水受到的惊吓,而是害怕自己这一身水滴一会儿回家怎么和父母交代。何况此时已是日薄西山,想偷偷晒干衣服再回家显然已经不行。我的哭泣和恐慌在不知不觉间传染了大伙儿,几个小伙伴见状不妙,加上又知道我父亲平时的“威猛严厉”,于是走的走、跑的跑,一哄而散了。河边只剩下身如“落汤鸡”的我。我的心这时“砰砰”直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父亲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思前想后,不知所措和极度恐惧的我不由得放声“哇哇”直哭。

真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刚子,是你吗?你哭个什么?”天啊,是父亲的声音,是我那严厉的父亲来了!他怎么来了?肯定是有人“告密”了!惊慌失措的我浑身直打哆嗦,“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想:一场意料之中的“风暴”终于还是来临了。

然而奇怪的是,一贯严厉的父亲这时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而是语气非常淡定的说:“哦,看来是没事。走吧,咱们回家。”接着,父亲脱下他的上衣包住了正在颤抖的我,并拉起了我的手往家走。我的小手被父亲握着,很温暖,很厚实,但我心底里却很恐惧。因为我担心“风暴”会在回家之后如期而至。

母亲当时却不在家,父亲就笨手笨脚地给我换了一身干衣。这会儿,我是既不敢哭也不敢看父亲的脸,心里只在默默祈祷着:“妈妈,亲爱的妈妈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父亲这时面对着我坐了下来。我见状顿时一惊,看来该来的“风暴”终归还是要来的,那电闪雷鸣般的前奏就要奏响了。可是,坐下来的父亲却语气平淡地说:“刚子,你妈妈正好这会儿不在家。所以今天的事儿呢,我们就不要告诉她了,省得她又要絮叨。刚子呀,你知道吗,今天你掉河里的事儿很危险啊。你也不会游泳,所以爸爸决定从明天开始教你。但在你学会游泳之前,你要保证一定不能单独再去河边了。好吗?”哦?这就算完了?不打不骂就这样结束了?这是我的老爸吗?我简直不敢相信!但我还是半懂不懂的欣喜地点了点头。

父亲当时在周口运输公司当生产组长,手底下有几十号人马(那会儿的运输工具还是以马车为主),是一个很忙的人。可是,从第二天起,父亲真的就开始带着我下河学游泳了。沙颍河清澈宽阔,父亲在河里用他宽厚的手护着我,拖着我,拽着我,十几天后,我竟然自己真的可以凫水游泳了。在这十几天里,我发现父亲他虽然从来没有刻意表露出对我的关爱,但我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对我的在意和期望。最后,父亲说:“学会了游泳并不是说你今后就可以随便下河了,游泳是一种技能,可以在关键的时候保护你,懂吗?”

是啊,当今天我也成为一名父亲的时候,我完全明白了父亲当初说给我这些话的含义。爱无疆域,很多时候,父爱是无需多言的。

作 者 简 介

王旭东,笔名“雨映寒空”,男,河南省周口市人。当过消防兵,干过运输工,然却一事无成,只能偏安于陋室呻吟。乐山爱水,喜欢在阅读和自由行走中感受、参悟人生。偶有小文发表,散见于《中国钓鱼》、《中国交通报》、《周口日报》、《周口晚报》及网络媒体等。《行参菩提》签约作家。




玉润时光·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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