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如果

▣文/幼痂

我毕业了。

写下这四个字的时候,我躺在室友的床上,正在度过留在学校的最后二分之一个夜晚。前些日子我总在抱怨,一桩桩一件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将我困住,我好像习惯了离开,所以我不害怕告别。

大家都在走向各自的好前程,我对面的人絮絮叨叨说的最多,他想醉一场,在这一次特别的聚会中,坦荡荡的醉一场;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勇敢的做一回真实的自己;在最信赖的朋友面前,痛痛快快耍一次酒疯。

但我们没让他如愿,我说,完美是因为有遗憾。他后知后觉的点头,到底听没听进去,我也没去真的在意。

散场还是真的来了,这是一种谁都预计好的结局,并不觉得时间快了还是慢了,就是时间它走到我们面前,灯灭了下去,我听见惊叫的声音,然后是叹息,最后是一些零碎的窃窃私语,终于回到平静。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回去吧”,就断断续续地站起来,偶尔一两个瞬间的东倒西歪,然后下一句便是“你什么时候离校?”
我在毕业合照中笑了那么多次,唯独这一次,实在不想笑。吹过来的暖风让我有些烦躁,那日期就到了嘴边,但总得过滤几秒钟,才能平淡的讲出来。
也许,这就是毕业。
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偶然间一脚踩到了他送给我的手办其中的一小只,慌忙错开脚迎接来的就是间断却完整的回忆。那是我和他靠的最近的一个夜晚,也是在大学这几年里,我唯一有过的一次真心实意的期待。那时候我对很多东西的了解都闭塞,然后他就用神奇的色彩让我着迷,分开的那天他问我,“明天你还有时间吗?”我挥手,回答的是他也是我们的明天。

后来我的记忆里出现了好些个人,奇怪又无奈的是,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彼此好好介绍就消失在对方的世界了。

朋友在我身边叫嚷,“你还是这么没有头绪。”然后记忆就和两年前回家的那个六月重合,最居家的小姐妹帮我收拾行李、最会生活的小伙伴帮我制定最恰当的路线、然后有人帮我提了行李箱、有人帮我扛走了一个大包裹…那时候我还是个生活小白,死皮赖脸的接受着她们的庇佑。
然后就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着她在我旁边忙碌,我扯着嘴角,尽量做个能帮上小忙的好帮手。
第一次,我没那么讨厌这热的快要烧化的盛夏。有什么滴在我的毕业证封面上,也许是泪也许是汗,分不大清楚。
很多东西都不打算带走,我知道有一日它们都会落满灰尘,被丢在无人问津的小角落。它们的生命就因此暗淡下去,直至枯竭。但记忆总是会有选择,会去遇见新的事物,也会永远为旧的生活留一份空间。
有些结束了,有些正在开始。
如果,我说如果,我们还能再见一遍,我们一定要好好喊一声对方的名字,尽情地笑,用力的拥抱吧。
空气凉快了一些,我们几个各自窝在自己的床上,偶尔有人发出一阵声音,为一起游戏的猪队友感到悲愤;也会有人敷着面膜含糊不清的冒出一句看似荒唐的话“我又开始爱夏天了。”我把那些照片从前看到后,再翻回来,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中,竟觉出了很多遗憾。
完美是因为有遗憾,也许,这是我们每个人的好结局,我想。
眼前的一切恍如昨日,一切又都全部都是崭新的。
微信传来提示音,是每日最准时的微信运动。排行榜上还是熟悉的第一位,原来今天,他依旧努力地行走了一天。那我们呢?
明天起,我们也要努力往前走啦。走进我们的生活,继续我们的青春吧。

你好,谢谢你。

——幼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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