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礼贵丨腹有诗书气自华(散文)

记不准是诗乡的卜宗学还是晚报的阿华,拉我进了“娄山诗歌群”;也就是在这个群里,接触了李双强。双强网名虎溪峒主,我网名桃李芬芳,之前彼此互不相识。

去年6月1日,虎溪峒主发了一首六言诗,题目为<访某某不遇>。诗里说,他们一行三人从正安县城出发,去安场拜访“诗界名宿”。此人“扬威国际,皇家瑞典名附。”但名宿摆谱,“接电语露迟疑,借口远在巴蜀。”吃了闭门羹。我是正安安场人,一看即知他写的是老友郑代雨。断定虎溪硐主是正安老乡,想与之结识,报了真名,然无回应。

6月7日,镛君发了一首议项羽的诗,说“项羽从来不看书,中原逐鹿依功夫。”虎溪峒主以七绝驳之:“怎知项羽不读书,决断杀伐四海服。自刎乌江非弱智,偷生何肯共泥污。”读后觉虎溪硐主诗词锋犀利,气度不俗,进而更想了解其人,于是,电询正安一中新宇。新宇说:他叫李双强,曽去广州打工淘金,返乡后在县城经营装潢,善写格律诗,任“正安县诗词楹联学会”秘书长。经宇引荐,我加入了该学会;写了《致双强》:“谋生不忘负诗囊,南粤归珍业装潢。说罢项羽兴尚健,再随清照叩乌江。”双强回了诗,说自己“偷生未敢弃诗囊,最喜读文厌业商。”足见是个性格率真的人。

今年3月初,收到学会主办的季刊《正安诗联》(2019第一期),登有学会负责人参加活动的彩照;一位中年汉子戴着太阳帽,面孔陌生,估摸是李双强。4月4日,应邀回正安出席县政协文史工作会议,见照片中那位中年汉子也在场,便挥手致意。没错!正是双强,依然戴着黑色太阳帽,神采奕然。惜会议即将开始,不好移位倾谈,仅点头招呼而已。这总比网聊好,见到了本人,实在!双强已升学会副会长,既要写诗、编刊物,又要料理装潢业务,甚忙!

7月30日,双强突然在QQ里说:他欲将近年诗稿辑集出版,请我写篇序。犹豫再三,答应他把诗稿发来拜读。代雨对我说过:他的《吟草》出版之后,送了一本给远在上海工作的外甥;外甥说看不懂。代雨的外甥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呢!我说,那是外甥不了解你的过往,一旦了解了,其实好懂。我一直认为,要真正领悟作者的诗,必须了解他的人生经历。然而对双强我却知之甚少。双强也不张扬,只是说言为心声,诗亦为心声,透过诗便可了解他的过往及人品。

双强的老家在和溪镇祝家坪:“楼山鸟瞰远山重,沐户初阳紫气东。坝下低岗多茂柏,崖边矮岭少高松。獾聪时隐苞林内,兔狡常伏薯叶丛。更有欢蝉迎旧主,何人不恋故园风。”(《七律·题老家》)十九岁只身闯荡南粤,淬火历练:“自号憨憨证本心,奸猾未取带人真。当年走粤常遭骗,现下居黔每助亲。作事绝非三点雨,经商倒是一根筋。虽觉忍让谦虚貌,若遇邪神敢死拼。”(《七律·吾改号憨憨作释》)面对邪恶,形如金刚怒目;念及妻子,却又柔情似水:“峰峦十万重,南望三千里。赣地翩鴻北来,下嫁真州李……我喜今生遇良人,水激风声起。”(《卜算子·赞贤妻》)

双强和妻子有个可爱的女儿,去年考取了中山大学药学院,再三叮嘱:“吾言校训须牢记,无忘家国为大公。”(《七律·李芊芊收录书即赋》)。胞弟也很出息:“志大才高能奋羽,肚宽量广可容魈。”(《赞吾弟》)常常牵挂父母:“最悔妻儿来闹市,尤牵父母在山村。”(《七律·静夜思》)去岁11月30日,年届不惑的双强大概喝醉了,如杜甫闻官军收复失地那般昂然狂歌:“四秩人生幸已来,苍天亦羡我多才。昂头可把龙车驾,卷手能将虎阵排。意付桃源当弃矣,情托赣水庆得哉。谁如此李诗心盛,要写千篇述抱怀。”(《七律·生日自吟》)

双强网名虎溪峒主,应有来历,读其诗稿,终现答案:“虎胆一身早许国,溪堂执戟护山河。硐人勇武神州定,主嘱安民诵九歌。”(《自题笔名》)虎溪峒在哪里?没说。微双强,答曰在祝家坪芙蓉江边。要是不问,还以为是县城北郊的猫溪沟呢。猫溪沟现为泊景湾景区:“山影湖光,泉唱虎溪头。”(《相见欢·与妻夜走北郊湖》)然而,“离宫密隐北郊湖,夜夜笙歌碎锦途……卧粉眠花多苟且,仆人就好这一壶。”(《七律·无题》)腐败如此,无怪乎诗人揭露鞭笞。“我写平民心底盼,谁描狡宦伪德姿。”(《七律·无题》)“害理必拿须镣重,伤天定锁恨枷轻。”(《七律·愤且怒》)

双强古道热肠,诗中随处可见:“往粤经商累日晚,归黔咏史到灯昏。为亲释怨何惜命,替友决疑哪顾身。”(《七律·宿外无眠自吟》)对学会工作,更是兢兢业业:“栽桐引凤又新程,奉事诗联步未停。去夏编书无漫滞,今春改版有依凭。”(《七律·为<正安诗联>改版第五期收稿而作》)踏雪访贫,尤显悲悯情怀:“山中有贫者,腹饥身且寒。破屋四壁风,唯有狗相伴……社会齐帮扶,中华梦可圆。”(《大雪山中访贫者所见》)山乡今昔巨变,诗人由衷咏赞:“往日偏乡苦困家,墙穿瓦漏饭夹沙,肩挑背磨代代苦,土瘦田瘠只吃瓜……幸有中央政策好,振兴乡村大力抓,村容整洁似仙境,富学乐美远近夸。”(《观东山人家》)

正安是西南教育鼻祖尹珍故里。为了弘扬尹珍文化,乡人或文或诗,歌颂研究尹珍的诗文不计其数。就我所知,像双强那样殚精竭虑,将研究成果化为长诗的尚无出其右者。《咏尹珍》无疑是诗稿的扛鼎之作,洋洋洒洒,共562行20章(序章、祖籍、出生、幼年、立志、求学、拜师、读经、新婚、归乡、护鹳、助学、仗义、出仕、题石、享誉、灭贼、建功、辞官、成贤。)《咏尹珍》以“东汉牂牁尹夫子”起笔,至“务本堂高仰云天”结尾,内容基本尊重史实,发挥想像章节也合乎情理。“新婚”一章,写尹珍与恩师许慎女儿喜结良缘,当是神来之笔。

双强其人,让我想起苏轼的名句:“腹有诗书气自华”。集内诗稿,多为格律诗,也有词,还有赋(《游桴?记》、《游谢坝记》)。格律诗讲究平仄,不好写,但双强驾轻就熟。作者平时注重学习,古文功底深厚;于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人生阅历丰富,所写的诗内容充实,绝非无病呻吟。综观双强的诗,题材广泛,视野开阔,但凡生活中发生的事,无论国际国内,有所感触,必有吟咏;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就其风格而言,双强走的是现实主义路子,这条路无比宽广,可上溯至《诗经》、杜甫、白居易。作者正值盛年,又赶上了复兴圆梦新时代,一定能写出更多瑰丽的诗篇。

2019、8、4于贵阳海马冲

作者简介:


刘礼贵,贵州省作协会员,中国现当代文学学会会员,出版过长篇小说《风云恋歌》、散文集《大地歌吟》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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