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争婚奇案:代女选婿,情人同日假死,几乎造成一场爱情悲剧!
在清代云南晋宁州,有财有势的盐商之子王化成,为了跟穷书生乔大年争夺本州头号才女连城,惊动了官府,为后世留下这个带有浓厚传奇色彩的婚姻纠纷公案故事。
先说连城之父史孝廉,虽然科举场上困顿半生,但道德、文章还算得上本地人望,被地方官保举为孝廉方正,虽然他因年迈心灰,辞谢了候选知县的机会,只一心在家教他的独生女儿读书论文,要在女儿和女婿身上实现他未竟的理想——凭才学扬名四海,光宗耀祖。连城姑娘天生丽质,更兼聪明绝伦,不仅刺绣功夫令见者惊为神技天才,而且诗书音律,无不一学即会,每多绮思妙悟,出语惊人。父亲对这个女儿视同拱壁不易之宝,取名连城,以寓以女儿为人间至宝之爱心。眼看女儿已长成青春少女,空负一身才能,却不能像男子一样可以干一番事业。于是史孝廉把代女选婿当成世上头等大事来关注,力谋通过选婿为女儿发挥长才找到一个机会。
一开始也许对条件过于苛求,见一个否一个,越看越花眼,不论是亲友所荐的,还是个人毛遂自荐的,都无老孝廉满意之人。无奈,老孝廉想出了通过考试选婿的办法,于是把女儿连城亲自刺绣的一幅新作“倦绣图”在客厅里公开挂出来,要所有的求婚者各献题咏,由女儿做试官,意在取榜首为婿。在数百名青年才子的考卷中,连城姑娘慧目识珠,把穷秀才乔大年的题咏评为头名,并非常高兴地把乔生的两首题咏拿给父亲看,极力称许诗作“文彩风流,不伤大雅,妙解知音,情真无假。”乔生应征的诗云:慵鬟高髻绿婆娑,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停针线蹙双蛾。
史孝廉内心虽然承认女儿的眼力不错,但因他嫌乔生家贫,不肯许婚。连城通过身边婢仆了解乔生的为人,得知乔生是本州有名的少年才子,只是科举考试运气欠佳,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未考中举人,家境又很贫寒,所以父亲看不上。但乔生在当地读书人当中却颇有盛誉,人们都说他是一个有肝胆的汉子,轻财重义,气度不凡。有两件事足以说明他的侠义精神:他的好友顾生死后,他主动抚恤顾生的遗属,前任晋宁州知州很器重乔生的文才,二人为文字之交,结下了很深的情谊,这位知州死在任所,遗属没有路费,无法返回千里之外的故乡,乔生便卖掉了自己的家产,凑足路费,亲自护送知州的遗属和灵柩回老家。这两项义举,使乔生更受读书人的敬重,但家业从此衰落贫穷下去,也遭到势力小人的歧视和冷落。
了解这些情况之后,连城对乔生更加爱慕,逢人便夸奖乔生的诗才,并派一位亲信老女仆,假冒父亲史孝廉的名义,赠送给乔生一笔钱,资助他做读书费用。乔生非常感动地说:“连城姑娘的确是我的知已啊!”于是便一往情深地爱上了她。两个年轻人的爱情种子已经萌发,史孝廉却贪图王盐商的财势,把连城许配给王盐商的儿子王化成。这个决定犹如晴天霹雳,使热恋中的乔生异常绝望。但对连城的敬佩感戴之情仍然有增无已。
情有所钟的连城对父亲的决定无可奈何,忧愁苦恼,怨愤难舒,不久使得了痨病,卧床不起。百方医治,皆不见效。有个西域来的外国和尚自称能治连城的病,但需男子胸肌一钱,捣碎后做药引。史孝廉连忙派人找未婚女婿王化成商量,王化成对来人冷笑道:“这个傻老头儿I居然想让我剜心头肉呀!真是痴心妄想!”
来人回家对史孝廉一说,史孝廉又气又急,便写出一张奇特的征婚启事贴到大门口,上面写道:“小女连城病危,幸蒙西域神僧诊治,急需男子胸肌调药。所有求婚者之中,有肯亲割胸肉医治小女者,事后即将小女许配他为妻。”看了这张启示的人,说什么的都有,但都知道连城与王化成已经订婚的事实,因此对史孝廉许婚的诺言无人敢确信不疑,启示贴了半天,仍无一人应征献胸肉。
这个消息传到乔生耳中,乔生认为这是报答知己的难得良机,无暇思考能否实现婚姻理想,只想快快救人要紧。于是他急忙赶到史孝廉家,找到那位西域和尚,立即袒开胸膛,从怀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一刀割下了足够调药的胸肉,交给和尚立即配药。乔生伤口中的鲜血好像泉水般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裤。和尚给他敷上一种奇药,才止住了流血。那和尚配成三粒药丸,让病人分三天服用,真是药到病除,三天后连城完全恢复了健康。史孝廉准备实践征婚启事的诺言,事先派人通知王化成。王化成一听大怒,扬言要到官府去告状。
史孝廉知道王盐商财大势大,交通官府,无法打赢这场官司。不得已,只好委屈女儿和乔生,便在自己家里摆了一桌酒席,专门宴请乔生。酒席当中,史孝廉让人在酒桌上摆出上千两银子,对乔生赔情道:“实在太对不起,辜负了你救活小女的大恩大德,请允许我用这些银子来报答吧!”同时,向乔生详细介绍了自己被迫不能实践诺言的苦衷。乔生听了,气愤地说:“算了,你老不用再说了。我之所以不惜献身割肉,只不过是为了报答连城知遇之情而已。你让我收钱,难道把我当成是卖肉的了吗?”说完便拂袖而去。
连城在暗中听到了乔生说的这番话,觉得十分不忍心这样辜负他的一片痴情,便派那个老女仆去安慰乔生,让老女仆向乔生转达自己的话说:“凭着你的才华,绝不会长久落魄失意的,希望你要珍重自己。天下之大,何愁找不到好于我的姑娘呢?我曾做过一个很不吉祥的梦,按梦兆显示,我在三年之内一定会死去的。所以请你不必与人争我这个将死的人吧。”
乔生对那位老女仆说:“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我并不单单是贪恋连城小姐的美貌而甘愿献身与她。我实在担心的是连城小姐未必真正理解我呀!只要她真是我的知己,即使婚姻不成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女仆发誓证实连城小姐对乔生的真情是不容置疑的。于是乔生提出:“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么,在下次我再遇见她时,请她对我笑一笑,若能经她亲身证明她真是我的知己,我就是死了也无遗憾了!”
老女仆回去后,又过了几天,乔生偶然外出,巧遇连城从叔叔家回来。乔生就出神地注视着连城,连城闪动着一双秋水般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乔生嫣然一笑。乔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高兴地说:“连城确确实实是我的知己啊!”
当王盐商来找史孝廉,同他商量王化成与连城的婚期时,连城上次所患的痨病又复发了,病了几个月便死去了。乔生赶到史家哀悼连城,因悲痛过度,痛哭当中竟假死了过去。史孝廉只好派人把乔生的遗体送回家去。当乔生被送回来后竟在家人的痛哭中一下活了过来。一家人都惊喜万分,立即拿开水给他喝,乔生不喝,爬起来连忙去找西域和尚。也许是有情人感动天地,下午就找到了西域和尚。和尚告诉乔生,连城需要爱人的心头肉和心上血加上千年灵芝方可救活,灵芝有了,就看乔生愿不愿意牺牲自己,乔生连忙答应。
乔生和西域和尚赶到乔家,马上让家里人去把史孝廉请来,请求他把连城的遗体送到乔家来,表示自己有办法让连城复活。史孝廉一听很高兴,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人们把连城的遗体抬进乔生的卧室,不到半日就苏醒了。原来连城是因为脑血液缺氧导致的假死,需要刺激脑复苏,而千年灵芝的药效刚才可以刺激连城复苏。连城醒了对父亲说:“此生只属乔郎所有,再也没有重返娘家的道理。如果再要发生什么变故,我只有再一次死去。”史孝廉只好听从女儿的意见,并马上派人送一个丫环到乔家供连城使唤,次日就给二人完婚了。
王盐商听到连城在乔家复活并嫁给乔生的消息,马上写了状词告到官府。新任知州因受了王家的重贿,便不分青红皂白,把连城判给王化成为妻。乔生又急又气, 束手无策。连城被强行抬到王家,气得绝食求死,一天都不想在王家活着,一有机会便在屋里上吊自杀。折腾了一天之后,身体已经垮了,命如悬丝,眼看就要死去。王家怕担责任,只好把连城抬送史孝廉家,史孝廉又让人抬送回乔生家。王家虽然知道,也无法挽回,只好不再过问。最终连城和乔生有情人终成眷属!
史孝廉既羡慕盐商家的财势,又宠爱女儿,在代女选婿问题上重财轻才,几乎造成一场爱情悲剧。所幸连城、乔生二人的知己之爱达到了不顾性命的地步,终于冲破封建家长的偏见和封建官府的判决,实现了有情者终成眷属的婚姻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