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道235:教育的100种可能6
235.教育的100种可能6
在《教育的100种可能》(上)的第150页,李镇西老师讲述了让他一生愧疚的教育故事。
任安妮同学身患白血病,成绩较差,仍然坚持来读书。但李老师不了解实情,在她多次迟到教育也不起效果的情况下,李老师罚她在教室外站一会儿,又因为天气太冷,叫她到教室里站着。任安妮第二节课后请病假,然后居然休学了。
当时李老师的心情还有点高兴,觉得自己甩掉了一个差生。但当得知任安妮因白血病生命定格在14岁后,李老师想起那天自己的冷淡,想起自己对这个学生关心不够,感到特别惭愧,认为这是自己无法回避的教育之痛,为此,他失声痛哭。
教育是一门有遗憾的艺术,很多教育事情回过头来看,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遗憾。李老师能够正视自己的遗憾,并以此为鉴,值得学习。而我作为一名普通老师,教育上留下的遗憾就太多了。
第一个遗憾是我在公开场合或文章中都多次提到的,自己的教学问题。由于自己非师范专业毕业,对于教学真的是一窍不通,凭的是一腔热血和自我感觉来从教。数学课把闰年问题讲不清楚,语文课随手画北斗七星无科学性,这些事,也如一枚烙印,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不要不懂装懂,以免误人子弟。
第二个遗憾是2007届学生。这是我第一次带一个比较好的班级,他们很听话,班级成绩也不错,我自我感觉也良好,现在班上很多学生都变成了我的好朋友,结婚这些事,往往都会邀请我见证。遗憾的是什么呢?是有名学生读高二时,抑郁而离开这个多彩的世界。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自责:为什么初中没发现他有这样的倾向呢?是不是当初我只关注他们的外在表现和成绩,忽略了他们内心的世界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忽视生命和心理健康教育呢?
第三个遗憾是2011年和2012年。2011年9月,我被调往云合中学,我不得不与2012届1班学生说再见,我承诺每周会回来与他们聊聊、关注他们的学习。但是,我没有坚持,有点让他们失望。所以现在和这个班的很多同学都有一种生疏感。这个班现在只有几个同学还保持着联系。2012年9月,我又调回又新学校,不得不和云合中学2014级2班说再见,虽有千般不舍,但只能服从,这次我没有承诺常常回去看他们,只在中考场上,遇到了他们,一群人还主动跑过来和我打闹。但是,这个班现在也只剩下几个同学还保持着联系。对学生的关爱不够,自然也得不到学生长久的认同。
第四个遗憾是发生在2017年,这一年我接手了一个问题班级。开学两三天,就有一个学生要求退学。一般情况下,开学这一周,我正在进行思想教育,向他们传达我对于亲情、友情、爱情、人生的基本看法,不会上课。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退学。我也尽力劝了,但是他似乎铁了心。找到他父母,父母不管,让孩子自己做决定。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发展如何,是不是如他所愿:不读书一样可以风生水起?
第五个遗憾依然在这个班,我在这个班写了几十万字的教育叙事。很多问题,没有标准的答案。有些问题也没有得到真正的解答,有些学生的改变也不大。过去三年,看着他们在高中浮浮沉沉,感觉当初一年的教育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足。
也许正因为有许多遗憾,才鞭策自己去反思教学,不断去改进自己的教学,力求减少遗憾。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农村学生接受信息量太多,反而让他们中的一部分从单纯的读书少年,变成了网瘾少年,沉迷于手机和早恋无法自拔,这是农村学校目前面临最大的问题。我在尽力去转变他们,但是还是有几个没有得到改变,用那句“叫不醒装睡的人”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161页讲述的宋映容传递师爱的接力棒。在这篇文章里,李老师描述了和自己的学生宋映容、班主任老师张新仪三代师生情。
我的学生现在也有两个和我成了同事,一个在我校的小学部,一个在初中部。说说初中部这个学生吧!
当我来又新学校任教时,邹涛还是个小不点,跟着他表哥来我校小学部读书。他表哥和我是同一年来又新学校的同事,而且我们一起租了一套房子,因此我们放学时间几乎都在一起。后来,这个小不点读中学了,成了我的学生。
他总觉得我对他很严格,感觉不够疼爱他,他总把他自己和另一个同学对比(另一个同学现在也是一名数学老师,只是不在我校),感觉我对他的同学关爱多一些。这是他后来喝了酒给我说的。
其实,这是他的一种错觉。他成绩相当好,根本就不用我操心。对于成绩不好的同学,我花的时间和精力相对要多一些。而另一个同学,成绩和他不相上下,我也用不着多操心。我想多办是因为有他表哥在,我对他用不着太客气,当做自家兄弟在教育。我们中国人经常都是这样:对外面的人要客气一些,对自己家里的人要求高一些,甚至不能宽容父母。
现在我和邹涛在同一个班任教,我上数学,他上英语。这次期中考试,我的数学成绩在三个班第一,而他的英语在三个班垫底,他有些难过。他找我谈心,说他在当特岗老师时,班上成绩特别好。
其实,他需要在中学磨砺一下,因为中小学教学方法毕竟还是有明显的差异。他需要进行角色转换,我相信他作为曾经的优秀学生,现在一样能够成为优秀的英语教师。
现在,他叫我兵哥哥。也许,这才足以证明我们之间的师生关系,已经完全上升到好朋友的境地。
星期天的时候,我问一位老师如何与现在的男朋友结识的时候,她说小时候其实见过面,去年突然在车站相遇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快就与他坠入爱河。她一直强调,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师生情,也是一种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有些只是匆匆相遇的过客,有些就是一生的朋友。
(2021年1月12日晚于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