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书协再换届:这次,我们终于麻木了那个江湖

陕西书法,源远流长;陕西书协,名(chou)震(ming)八(yuan)方(yang)。2013年,陕西书协在第四次换届中“一换成名”,“选出”史无前例的62人主席团,成为夹在权利与金钱之间畸形文坛的一个典型缩影,也让大家在茶余饭后美美笑了几年,放现在真可以去参加《我是喜剧人》。

时隔6年,陕西书协又换届了。许多人想当然的认为,经历此前惨烈阵痛,有关方面理应吃一堑长一智,在第五次书协换届中应该着眼学术,淡泊名利;多些透明,少点勾兑;拥抱阳光公信,远离瓜田李下。

但现实再一次证明,有这些想法的人,都是心智没长大的人,都是不了解陕西文化官僚的人,都是应该好好反省为何总犯幼稚病的人。好在,这一次,这样的人不多了,或者说几乎没有了;因为再笨的人历经磨难之后也好歹能学精明,或者学会麻木;在一次一次的修理教育之下,大家终于解锁了一项技能:嗤之以鼻。

记得小时候,几乎所有男孩儿都喜欢一种娱乐:斗蛐蛐。那时的平房院儿,一到夏天充满蛐蛐叫声,碎男娃们能忍住不去抓一两个来斗一斗的真是不多。能斗的蛐蛐儿学名叫斗蟋蟀,其实就是公蛐蛐,有些品种差别细微,比如青头和棺材板儿,能准确分清的人就不多。可“油葫芦”和“三引儿”却是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孩童都能认得。

“油葫芦”是蟋蟀的一个亚科,体型巨大,虽然也是公蛐蛐,但在参与斗的游戏中是被排除在外的,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只记得谁要是拿出个“油葫芦”来下场是不带玩的。“三引儿”就是雌蛐蛐儿,因多一个产卵器而显出三个尾须,更好辨认,若有人捧出个“三引儿”那真会被笑掉大牙。

斗蛐蛐虽然乐趣多,抓蛐蛐可真是个技术活,许多小点儿、笨点儿的孩子总抓不到蛐蛐,常常的收获就是个“三引儿”或者“油葫芦”。运气好自己逮住个蛐蛐,都会如获至宝放进罐里养着、看着。罐子多是吃完的玻璃罐头瓶子洗干净,再找来好土放进去一点一点而砸实而成。斗蛐蛐的时候隔瓶观摩,对于小孩儿来说不亚于当年罗马人围坐观看角斗士的战斗。

一到夏天,大家都期盼能得到个好蛐蛐。上中学后,记得有早早混社会的同学甚至学会从斗蛐蛐、卖蛐蛐中寻找财路,有一件事至今印象深刻。

当时有个同学,虽然属于典型不良少年,但有邪才,会抓蛐蛐且有生意头脑,每每逃课在路边的墙根下摆一堆罐子卖蛐蛐。有些小学生放学路过常常就走不动了,留哈喇子逡巡。可惜那家伙是个典型的坏货,毫无慈悲与同情,只认钱。

一次,估计那货实在无聊,刚好来了俩碎娃。遂问道:想要不?想要;有钱么?么钱。函的蛋疼的那货信手拈来个哈点子:“你俩,一人让我跨十个尿骚,我就给你个好蛐蛐”。

“跨尿骚”就是单腿从对方头上扫过去,算是一种轻微侮辱。俩小孩心切,同意了,可那货却又懒得动,见小孩已上钩便说:“你俩自己跨,你跨他,他跨你”。俩小孩照办。那货又说:“这不行,一人再打十个嘴巴子,对打”,俩小孩犹豫后还是打了。那货还嫌“打得轻,演戏呢”,于是重来,直到俩小孩脸被打得通红,才说:“过来,手伸出来”。

啪,啪,俩小孩鞠着的双手里各自多了两个整整规规的纸筒,这是流通时,用来代替罐子装蛐蛐的简单装置。折纸筒也有讲究,有些学习差到顶的同学折出的装蛐蛐纸筒却是精干利落,那货就是其中佼佼者。俩小孩兴高采烈地转个身就打开封好的纸盖来看:一个“三引儿”,一个“油葫芦”。

小孩的脸像吃了大口黄连一样皱了起来,那高高举起的希望破灭之后化为失望的眼神,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2019年5月14日,陕西书协第五届代表大会召开,憋了6年后新一届书协主席团名单出炉,之后的一周里,我在许多业内人士、观察人士、评论人士中,就频频看到多年前那俩小孩的影子。

陕西书法家协会1981年11月成立,翻开历届主席团名单看看,很容易发现其中的趋势变化。

陕西书协第一届主席团:

主席:石鲁

副主席:刘自椟、宫葆诚、陈泽秦、李子青、薛铸

秘书长:吴三大


陕西书协第二届主席团:

主席:刘自椟

副主席:王崇人、孙平、吴三大、茹桂、薛铸、钟明善、傳嘉仪

秘书长:吴三大(兼)


陕西书协第三届主席团:

主席:雷珍民

副主席:王蒙、王改民、李成海、李杰民、李艳秋、邱宗康、陈建贡、张山、张红春、赵熊、赵大山、高峡、曹科、路毓贤、薛养贤、魏良

秘书长:王改民(兼)邱宗康(兼)史星文(驻会)于唯德、石瑞芳、魏杰


陕西书协第四届主席团:

主席:周一波(辞职)

常务副主席:于唯德、王蒙、王改民(辞职)、王定成(辞职)、王春新(辞职)、张山、张红春、李杰民、李艳秋、邱宗康、陈建贡、赵大山、曹科(辞职)、路毓贤、薛养贤、魏良

副主席:卫双良、卫高潮、马凤炯(辞职)、马昌琪、邓宇春、史星文、石瑞芳、刘伟群、吴福春、张胜伟、李晔、李平逊、杨稳新(辞职)、岳崇(辞职)、高继承、麻天阔、薛小虎、魏杰

秘书长:王改民(辞职)

驻会秘书长:史星文


陕西书协第五届主席团:

主席:陈建贡

副主席:于唯德、王行舟、王纲、石瑞芳、刘伟群、李晔、吴平均、吴福春、何效义、张红春、张胜伟、张瑞琦、郑墨泉、薛养贤


一蟹不如一蟹,没错吧。而最新的这第五届,还让许多业内人士、观察人士、评论人士言谈中时不时就冒出个老词:江湖书法。

书法是中国及深受中国文化影响过的国家、地区特有的一种以文字美为核心的艺术表现形式。学传统书法要学古人,因为标准是古人制定的,古人也达到了那个标准的最高峰。因此我们将符合前人书写经验的称之为“书法”,这种维度之外的、自创的字体就称之为“江湖体”。

江湖书法,它根骨不正却又试图附庸风雅,不遵传统笔法规则又想往传统上靠,虽有一颗热爱书法的心却又充满投机取巧之念,因此常常表现得字画结合、故作扭捏、格调不高,甚至披上民间杂耍的外衣热衷炒作、造星,其根本依然是物欲的膨胀。

江湖书法其实早已有之,繁盛的时候是改开之初。上世纪90年代靠杂耍书法行走江湖者大有人在,发展到如今,人们也早已失去了新鲜,因此近年来逐渐式微。

陕西书协此番换届后,引发坊间对江湖书法卷土重来的关切,实在是可与上届的“官员扎堆”有一比,也算是“配了个对子”。这种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的转换,犹如城头变幻大王旗般任性魔幻,让真正的学术不容分说靠边站。

以下罗列一些新任陕西书协主席团成员作品,为避嫌也就不单独对号提及作者姓名,请品鉴;然后再给大家讲述当年俩小孩讨蛐蛐故事的结尾。

话说俩小孩,发现历经自残受辱后只等来一个“三引儿”,一个“油葫芦”,拧身就冲那货喊道:“这不是蛐蛐儿,你哄谁呢”。那货原本懒洋洋蹲着,见这势一下也来了精神,霍地起身眼睛猛瞪道:“这咋不是蛐蛐儿,谁敢说这不是蛐蛐儿,白给你还想咋,就你俩,咋,还想搔毛呢?”

那货虽不是主攻打架闹事专业,但黑唬俩碎娃还是绰绰有余,凶狠的气场立马让俩小孩没了电,只好转身悻悻走了。

他们深感被骗,又无力反抗,无奈学会了冷漠与麻木:俩小孩将纸筒揉吧揉吧扔去一边,里面的小生物早在之前就窜得无影。小孩还不甘心,使劲吸了口气,想努力清出些痰,可惜只有些夹杂着痰沫的唾液。

小孩猛一鼓气,将这些废液迎空吐了出去,同时发出两声世俗的闷响:咳......呸!——《调查清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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