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读一遍《论语》(第46周)

半解《论语》

“一知半解”的“半解”。

作者解一半,读者解一半;现在解一半,将来解一半。

子张第十九

19.1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这四条,都是前面讲过的话。孔子讲过,子张做了汇总。

致,给予、献出。士,即君子。见危致命,是面临危险,敢不敢豁出性命。14.12作“见危授命”。

见得思义,是面临好处,要考虑合不合道义。见于14.12、16.10。

祭思敬,丧思哀,见于3.12、3.26。

士,身处逆境勇挑重担,利益面前能守本分,祭祀天地祖先鬼神能够诚心诚意,亲人去世深切地哀痛,这应该就可以了吧。

19.2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弘,大,这里引申为动词,“弘扬”的意思。

固守德操却不弘扬光大,信奉仁道却不能坚定不移,这样的人算有仁德吗?这样的人算没有仁德吗?

朱子曰:有所得而守之太狭,则德孤;有所闻而信之不笃,则道废。

19.3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何人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矜,怜悯。

子夏长于文学,是孔门弟子中对后世影响很大的一个人物,特别是在学术方面。孔子死后,他居西河教授,学生很多。汉代经学和他关系很大。

子夏和子张关于与人交往的原则不同,似乎矛盾。他们所说,都是接闻于孔子。子夏听来的话是孔子针对子夏的毛病;子张听来的话,是孔子针对子张的毛病,各有所指,不分高下。

孔子说过“师也过,商也不及”,子张的毛病是过,子夏的毛病是不及。

子夏待人宽,所以孔子的忠告是可交者交之,不可交者拒之,让他有所区别,不要来者不拒。子张待人苛,所以孔子的忠告是,尊敬贤德的人,容纳众人,人家的优点要欣赏,人家的不足要同情,让他宽容一点。两种答案撞车,原因在这里。

子张反驳子夏的观点,说:我如果是非常贤明通达的人,那么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是可以容纳的,谁是不可者呢?我如果不具有令人称道的贤德,我就变成了人们认为的“不可者”,人们也必将拒绝与我交往,这样我还有什么资格拒绝人呢?

19.4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小道,指各种具体的方法、知识、技能。

泥,阻滞、不通、妨碍。

子夏长于经艺,学问最好,但缺点是拘泥于细节,所以孔子对他说:小道当然也有可取之处,但君子要有远大的目标,如果被小道阻泥,就会因小失大,所以君子不去做这些方面的事!

19.5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亡,指不知道的东西。

治学,要温故而知新,不能学狗熊掰棒子,一边掰一边丢。

日知其所亡,是知新;月无忘其所能,是温故。

前者是知(认识),后者是识(记忆和消化)。

白天学习新知识,夜晚消化和记忆,日夜不辍,每天进步一点点。

19.6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切问,问与切身有关的问题。

学问学问,一方面是学,一方面是问。

学,眼界要宽,精神要专,即博学(广博地学习)和笃志(坚定自己的志向)。

问,一是问别人,二是问自己。思,就是问自己。

问和思,都要具体,有针对性,最忌不着边际。“切”和“近”都是近的意思,就是要紧扣主题(仁)。

学是学知识,知识门类越分越细。问比学更高一层次,它是以问题为中心,以知识为工具和素材,研究是多门类、多维度和多角度求解。

围绕着“仁”这个中心广博地学习,坚定地朝着“仁”的目标前进,向别人请教关于“仁”的一切学问,贴近“仁”思考其中的道理。

19.7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百工,指匠人。

肆,可以是商店,也可以是作坊,或前店后厂的作坊。

百工作业,百行百业,共同的特点是分工协作,各人负责一部分。

君子学以致其道,特点是博学笃志,切问深思,融会贯通,一通百通。

朱子曰:工不居肆,则迁于异物而业不精;君子不学,则夺于外诱而志不笃。

“居肆”对应着“学”,君子以“学”为居。

19.8 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

文,掩饰。

小人犯错误,他不自省,不从自身找原因,更不会认错、弥补和道歉。他一定会为自己找理由解脱,想办法把责任推给别人,让别人去替他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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