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文】我想写他的一生（三十）

如果一直读书，一个人前半辈子的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学校度过的，这个单调而枯燥的地方，正在局限着一个人的生命。他的教室背后就是一条马路，一开始是土路，之后经过硬化处理，所谓的“硬化”也就是铺了一层沙石。乡镇上仅有的几辆车偶尔的路过，这好像只有校长出行才有的待遇。但就在那几年，摩托车多了起来，青年教师基本上人手一辆摩托车，周末时，多半骑着自家摩托车，拖家带口，一溜烟就进城去了。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他的父亲也买了一辆摩托车，他瞬间感觉父亲时尚了起来，偶尔父亲还会带起自己的墨镜，骑着摩托车，一骑绝尘，飞奔而去。当然，令他高兴的不是父亲有了摩托车，而是父亲因为买了摩托车，空余出来的自行车，就算是归他了。他能比自行车略高一点，需要很费力才能爬上去，可是上去了自行车又立不住，最后还是父亲调低了座椅，才解决了这个问题。那时，最熟练的时候，他可以憋一口气，从村东头骑到村西头，那种感觉特别的爽，爽到令人眩晕。

那时，他对自己的骑术很自信，有一次从村中的一条很抖的斜坡上，从上至下，结果车子失控，差点闹出人命。车子倒地已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左边是一处悬崖，右边是一处沟渠，掉到哪里都会是不幸。最后，他的左手食指被夹伤，皮下的骨节都清晰可见，疼了好一阵子，还花了两元钱让医生清洗包扎，那是他最奢车的一次花费，两块钱那时候可以买到二十包干吃面的。至此之后，他对于骑自行车仍心有余悸，不再敢碰触。这算的他生命中的一次冒险，所以难忘，留在他左食指伤疤依然向他诉说着当年的经历。

那时候，除了教材之外，可读的书乏善可陈。不知什么时候，班上开始出现了几本武侠小说，应该都是盗版，字迹尚且清晰，但很小，纸质也很差。但有的同学已对其爱不释手，甚至沉迷于其中。他读过一本好像是黄易的《天下第一人》，就这一本让他已然沉迷，难以自拔。不得已，上至学校，下至班级，掀起一场反武侠小说的运动，他也因此受罚，被在五星红旗下罚站一上午，那个沉迷于武侠的梦破碎了。

很明显，这个时候，他对学习的兴趣淡了许多，花在学习上的心思也少了，成绩也时好时坏，他不是那种聪明的学生，凭借勤奋，也只是中等。如果再不努力，基本上也就废了。还好他的学习底子还可以，不至于落后的太远。他依然是班级重点培养的对象。不过，文学的梦，武侠的梦，相继破碎，这让他倍感迷茫。想起童年的那一本《作文起步》，还有那时耍棍弄棒的情景，才发现，或许，那个种子在童年就已经种下了，只是在这一刻复活了。但随之又被覆灭。

他的生命还是在被局限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是他渴望着一个更大的世界，可以接纳他的梦想以及他的荒唐。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烦恼。他这样想着，远处的山峦依旧绵延着，直至天的尽头，苍茫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