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命的哲学

读《庄子》外篇

山木

沿着那片宽展的郊野,一路林荫大道,金黄色的树叶落在稍显粗糙的马路上,风没有吹来时,落叶就是这里的主人,可以尽情舒展自然的身姿,时不时和天上的云彩撒个娇扮个鬼脸,要不一起摔个跤,打个滚,偶有一辆"探野"的车轱辘碾碎了它们的同胞,你听不见它们的哭泣,也没有隆重的埋葬,更没有世俗的焚烧,只是任凭风儿把它们带向它们该去的地方。

一颗露珠挂在那朵不知名的花瓣上,你的脚正巧经过它,"嗒"露珠滴在你的脚背上了,清凉如玉般浸透到皮肤里,喂养了细胞中的小精灵,它们跳跃着唱起了欢歌,惹得其他小伙伴争先恐后地手拉手跳起了"圈粉舞"谁也不想谢幕。

一间从屋顶上的茅草到地面的原木木板的茶室,色调是让人全身心放松的浅色,你的一呼一吸,吐纳自由,幽暗的亮度,让你不自觉地放下自我,关注当下的真人。

茶室即使白天也不会透进刺眼的阳光,你坐在其中,可以冥想,闭上眼放空自己的意念,驾驭灵魂自在遨游,不去想自己美与丑,高与低,福与贫...

那些冰凉的概念,和柔和雅静的茶室格调不相融合。坐在茶室中,你看到的和意会到的都没有给予你自以为是的机会。

那默默躺在茶壶中给你送来茶香和回味的茶叶,自己在沸腾中优雅地舒展筋骨,在你不经意间一个绝妙的"芭蕾"舞姿让你的品杯中茶酝绵长,喝一口,回甘在心头。

生活中的美,是俯首皆是,它并不复杂和拧巴。

比如在《庄子.山木》中,有这样一个小寓言大智慧:先秦哲学家杨朱到宋国去,住在旅店里。旅店的主人有两个妾,其中一个漂亮,另一个丑陋,但丑陋的受宠,漂亮的却被轻视。

杨朱问其原因,旅店主人回答说:"那个漂亮的自以为漂亮,我却不认为她漂亮；那个丑陋的自以为丑陋,我却不认为她丑陋。"杨朱说:弟子们记住!品性高尚而又能去掉自以为高尚之心的人,到哪里会不受人敬重呢!"

路上一片金黄落叶,对于清洁工来说,它是垃圾,要把它打扫干净不留一片落叶；而对于日本茶师千利休来说,落叶于地面马路上就是一种无言的美,是一种真美真干净。

我们尊重落叶的天然归宿才觉得它真自然和谐。同样,旅店主人觉得丑妾并不丑,不是从她的形体来分别的,而是从丑妾的内在美,从敬重她的天然本性来感受丑妾的美雅静的。

所以,生活中的美的哲学是有生命力的...

(感谢千之老师为本文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