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散文」第一次约会

那年大三,我第一次答应了同系男生的约会。

那是个冬天的夜晚,我鬼使神差地穿了冬裙,虽然腿上裹着厚厚的打底袜,但还是冷得身子发颤。我和他在学校旁边的新街口汇合,然后朝清水湖公园走去。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街上显得很冷寂。

我们漫步在清水湖边,清冷的月亮挂在天空,小风飕飕地,我将脖子上那条薄薄的粉色纱巾围了又围,有点哆嗦。他呢,穿了一件绿色大军衣,把领子高高地竖了起来,不停地搓揉着双手。

我们就这样小步走着,可还是挡不住阵阵寒意,然后就不觉将身体靠得近近的。绕了没多长时间,风竟然渐渐大了起来,我和他都不好意思说,因为感觉太冷而想提前结束这第一次约会。

那时,他有一句没一句和我说话,口里不停地冒出白气。我没怎么回应,觉得说话都开始有上牙打下牙的感觉。

后来,他发现我走路有点儿别扭,就问我:“叶晓静,你脚怎么了?”

我望着他,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高跟鞋夹脚。”

他听了,忽而笑出了声:“干嘛穿高跟鞋,这么冷的天,要不咱别走了吧。”

我愈发害羞了。天知道,我干嘛要穿一双高跟鞋,有时真感觉女孩子为了一场约会真是拼了。临出门前的两个小时,我就磨磨叽叽地折腾着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子,为各种细节打扮而烦恼。约个会,也真是不容易。

我同意了他的话,干脆不走了。想到第一次约会就这样结束了,心里真不甘心,白费了我打扮那么久。

望着清冷的夜色,我心里直嘀咕:“一点儿也不浪漫。”

我们转身,从清水湖公园东门的小路出去。走了没多久,模糊的夜色中一辆小车从我身边急驰而过,我吓得往边上一拐,结果脚扭了。

我痛苦地蹲在地上,用手揉着脚,竟然哭了起来。一旁的他,先是不知所措,等我哭出了声,他才紧张地把我扶起来。

我曾经设想过很多个和男生第一次牵手的情景,却唯独没有现在的这个。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扶着我的身子,我都来不及细想被男生握住手是什么感觉,就一拐一拐地继续走路。

他应该也没交过女朋友吧,见我梨花带泪的样子,竟然都不知道安慰,也不为我擦掉眼泪。真是直男中的直男。

我们大概走了不到五百米,见街边有一个馄饨店,他便扶着我到里面歇息。

我们点了两碗馄饨,等店主刚端上来,我却发现他一边掏兜,一边朝口袋里摸来摸去,连脸色也变了。原来,他担心约会迟到,急着出门,忘了带钱,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拿。

这件事,我到现在都耿耿于怀,他口袋里装了烟和打火机,第一次和我约会,竟忘了装钱?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我拿出手机,付了款,然后两个人吃馄饨。那天,我太冷了,手哆嗦不停,馄饨刚用勺子捞起来,就掉在了碗里,砸得汤水四溅。

他见了,就提出喂我吃。我有点不好意思,店里还有其他人呀。他却要坚持,想想随他吧。于是,他就端着碗,小心地喂我吃。我说,你别光喂我,你也吃呀。

就这样,我们便捧着个大碗,你一口馄饨,我一口馄饨,你喝一口汤,我喝一口汤,吃得身子热呼呼的,那情景倒是挺甜。我和他时不时对视而笑,像极了偶像剧里的情侣,现在想来,那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浪漫?

我俩吃完馄饨后,出了店门,他问我脚还疼不疼,我“嗯”地点点头。他说,我帮你揉揉吧,我害羞不让。他说先揉揉,一会别肿了,于是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替我揉脚。

他小心地脱下我的高跟鞋,轻轻地握住我的脚,手刚放在我脚踝的关节处,我就疼得尖叫一声,连眼泪都带出来了。

他关切地对我说:“是不是很疼,我轻点。”

我点点头,用力忍住了因疼痛而要掉下的泪水。他的手很温暖,揉得很轻很轻,揉一下就看我一下,很深情的那种。我清晰地看到,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脑门子上渗出了细细碎碎的汗珠。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很温馨,那种感觉终生难忘。

他揉了一会儿,我告诉他脚好多了,其实还是很疼。他替我穿上鞋子,扶着我起身,看能不能走。我试着踏出两步,很疼,一下就跌到了他身子上。

他扶着我说:“干脆,我背你吧。”

我一听便红了脸,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将我背在了背上,我听见了他呼吸急促的声音,还有两颗起伏不定的心,在寒冷的夜风中渐渐靠拢。

趴在他的背上,我忽然想起了车太贤和全智贤主演的电影《我的野蛮女友》,第一次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真的好美。

女孩子在爱情的滋养下,真是感觉战胜理智,我竟然对他说:“快,追上那辆三轮车。”

他竟然也迎合我说:“好吧,抓紧我。”说完,就跑了起来。

我沉浸在美美的爱情中,又对他说:“往那边,追那个,不对不对,追那个......”

他喘气呼呼地问:“叶晓静,到底哪个?”

我捶了一下他的肩头,说:“笨呀,最前面那个。”

“干嘛打我?好疼。”他边跑边说,还笑了。

他跑得好快,夜风中,我闻到他身子散出的汗味,还有甜甜的爱情的气息。

我忽然想到《我的野蛮女友》里那句简介:如果她打你,一定要装得很痛;如果真的很痛,那就要装得没事。

我感觉,他符合我对爱情的一切想象。那晚回到宿舍,我的心一整夜都不能平息。也是从那天起,我正式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这就是我第一次约会的经历。

我曾经以为,第一次约会,应该是在黄昏的某个时候,天空飘着红红的晚霞,路上梧桐叶落,空气里四处花香。我和我爱的那个人,浪漫地迎面走来,他将一捧鲜花,轻轻递在我手上,然后牵着我的手,漫走在落日的余晖里......

如今想来,这不过是小女生的爱情幻想而已。

真正的爱情,不需要那么跌宕起伏和轰轰烈烈的场景,而是彼此心照不宣在一起时,那种平实而温暖的感觉。

当静静地走过流年时光,我爱的人还能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叶晓静,你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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