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史话番外篇四：数次见于史书的小国，出了一对针锋相对的母子
鲁桓公与齐文姜的一场大婚，不仅是鲁、齐两家之间的大事，在当时也一定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所以在下花了两篇文章的篇幅去讲述这段故事，来表达对此事的关切。虽然，从讲述的过程中咱们可以看出，这场大婚存在着种种的不合规之处，也似乎预示着文姜夫人的到来很可能会给鲁国的未来蒙上一层阴影。但毕竟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桓公与文姜正处于新婚燕尔之中，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喜事了。那既然鲁、齐两国这边暂时无需关注了，这次又要去哪个诸侯国转一转呢？
鲁桓公与文姜夫人
鄙人决定再带各位回到如今的山西境内走一走。只不过此次的山西之行并不是要走访晋国，而是一个同样在该地域内，数次出现在史书中，却名气并不太响亮的小国——芮国。之所以在下要说一说芮国，是因为前不久咱们刚讲过的晋国“嫡庶之争”第五次交锋时，他们有过一次出场。并且，在晋国暂时稳定、酝酿下一次交锋的空档，芮国内部却出了状况，还给山西这片土地上带来了连锁性的纷争。为了能更好地讲述这之后的连锁性纷争，“闲叙”遂决定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芮国，以及他们内部出现的状况，算是为后面的内容做个铺垫。
说到芮国，相信一直在看鄙人文章的朋友们一定不会陌生，早在周文王在为周朝的建立做着准备的时候，芮国就跟邻居虞国闹出了一段小插曲，即史上比较有名的“虞芮争讼”。好在这两个国家的国君还算比较克制，没有为此大打出手、兵戎相见，而是双方一起来到西伯昌的都城，被周人的尊礼守法的风气所感化。于是，两位国君返回国内，各让出一部分土地合并为“闲原”，化解了彼此间的矛盾。
虞芮争讼
但各位有没有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太对劲儿的地方么？在咱们讲述晋国“嫡庶之争”第五次交锋的时候，那个侵占了曲沃京邑的芮国可是与晋国相邻的一个诸侯国。大致范围是在古曲沃邑（今山西闻喜县一带）西南部，即今天山西省运城市芮城县一带。可文王将都城搬到丰京却是周国攻下崇国以后的事情，时间点在“虞芮争讼”（或者说“虞芮让畔”）之后。也就是说，虞、芮两位国君找文王评理的时候，周国的都城还在岐山周原（今陕西宝鸡一带）。
试问运城到宝鸡这样远的距离，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打一个来回的话，恐怕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虞、芮两国的人民已经为争议土地吵得不可开交，国君又出门评理不在国中，等他们再回到国内时，恐怕双方早就打了起来。明显，如果芮国一直在运城一带的话，这距离上有些不太合理。
因此，在下查阅了一些史料，从《汉书·地理志》的注释中发现“芮水出西北，东入泾。《诗》芮泦（音jú，原字为【阝尻】，同“泦”字），雍州川也”这样一句话。而古代的雍州大约在今甘肃省、陕西、青海东部一带，芮水刚好在其境内又流入泾河，而泾河源头附近的华亭市（属甘肃）、陇县（属陕西）这一带正好属于芮水河畔。在此处建立的一个名为“芮”的古国（立国于西周建立以前），才应该是“虞芮争讼”里提到的芮国。
《汉书》对雍州境内芮水的注释
其后，随着周国的发展、扩张，古芮国、古虞国并入了周国的疆土。待到武王伐纣取得天下后，又借用这两个古国的名字，给两位姬姓宗室重新分封。陕西渭南大荔县一带封为芮国（始封国君失考），山西运城平陆县一带封为虞国（始封国君乃吴国国君周章之弟虞仲）。再之后，或许是躲避西部戎人的侵犯，亦或是随周王室东迁，芮国才来到了晋国西南部的芮城县一带，即侵犯曲沃京邑中提到的那个芮国。
那大致为大家介绍了一些芮国的渊源，又告诉给各位晋国西南部的芮国也是姬姓宗邦以后，咱们就该说一说这个芮国国内出现的状况是什么了。据《左传》记载，在鲁桓公三年的冬季，芮国的国君芮伯万遭到了驱逐，只身逃到了古魏国去避难（此魏国乃周初所封的姬姓魏国，并非三家分晋、战国七雄中的魏国）。之所以芮伯万会躲到魏国，除了魏国与芮国同宗，可以得到保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古魏国也在芮城县境内，两家是近邻，想必芮伯万还有将来能够再回芮国，重新执掌大权的想法。
芮国、魏国大致位置示意图
而驱逐芮伯万的人，在书中也写得也很明白，乃是他的母亲芮姜。大家看到这个结果会不会感到很奇怪呢？毕竟虎毒不食子，为人母的人更是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并且，芮伯万又是一国之君，按母凭子贵的道理来讲的话，芮姜更不应该把儿子赶下台。莫非他二人不是亲生母子，芮姜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国君么？答案应该不是这样的。就目前掌握的史料来看，芮姜驱逐芮伯万之后，并没有重新拥立新的芮伯，显然这不是芮伯万被迫出奔的原因。
至于芮伯万被赶走的原因，其实《左传》是给了答案的，即因为芮姜嫌恶儿子芮伯万多宠人，所以把他逐出了芮国。按说身为国君的人如果太沉湎于酒色之中的话，确实于国于民都不太有益。这样的国君会被臣子推翻、或者被天子派兵惩罚，在此之前也是有过先例的，但像芮伯万这样被自己的母亲赶出国外的还是实属少见。因此，鄙人实在觉得史书给出的这个理由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被隐藏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左传》关于芮姜驱逐儿子芮伯万的记载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位母亲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呢？予以为答案其实就是《竹书》所记的，也是咱们讲晋国“嫡庶之争”第五次交锋时提到的“芮人乘京”。正是芮伯万在曲沃伯更迭之际选择去支持嫡系晋侯，得罪了庶系族人，但战争的走向却是以翼城一方的完败而告终。那杀害了晋哀侯，又腾出手来的曲沃一方会如何对待芮国呢？结果相信在下不说，各位也应该能够想到。因此，阅历更丰富、看清了利害关系的芮姜，做出了驱逐儿子的决定，从而替芮国规避了一场战火。
只不过，芮姜毕竟只是一位妇人，由她来驱逐本国的国君难免会引来世人的非议，所以，芮姜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能达成目的。那什么理由符合芮姜夫人的需求呢？或许有的朋友会说，她可以称自己是为了保护芮国，必须选择支持曲沃，并将立场对立的芮伯万赶走。可曲沃一派其实才是以下犯上的一方，芮姜真这样表态的话，没准会给芮国带来更大的麻烦。倒不如抹黑芮伯万，说他是一个沉湎于酒色的“昏君”来得更实际。（在下个人认为芮伯万并不昏庸，也不会像记载中说的那样多宠人，否则他率领下的芮国军队也不可能侵袭的了曲沃的京邑了）
芮姜夫人像
这就是姬姓芮国在当时出现的特殊状况，表面上看芮姜、芮伯万这对儿母子立场不同、针锋相对，实际上我个人认为这很可能是他们母子二人演的一场戏。为了支持正义，他们选择帮助翼城一派。可嫡系晋侯实在是不争气，没能战胜曲沃的庶系族人，令芮国陷入了险境。于是，芮伯被驱逐，芮姜表示支持曲沃的大戏上演，保护了芮国的安全。然而，这场戏恐怕演得太逼真了，有一个大国的国君似乎没有看懂里面的玄机，选择要帮芮伯万重登君位，这才有了此后一连串的纷争。那这个大国是哪一家？此后的纷争又是什么呢？大家不用等太久，很快，这个大国行动了，“闲叙”就给各位揭晓答案。
【关键词云图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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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云图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