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阳:南方帖学更注重笔法,北方帖学更注重结构
问:书法中用笔是第一位吗?李双阳:因为南方帖学和北方帖学是有差别的,南方帖学像黄惇老师、孙晓云老师、曹宝麟老师,在当代都有代表性的,北方帖学更多的强调结构是第一,从启功先生,到张荣庆老师,张旭光老师,更多的是强调结构是第一,南方更把笔法强化,放在第一位,但是我觉得最终无论是笔法还是结构都得要解决,两种学习方法都是殊途同归。如果没有笔法,没有结构,谈气韵是比较空洞的。问:学习书法过程中兴趣的意义?李双阳:书法学习中兴趣是最重要的,小孩子在学习书法中写的好与坏并不重要,关键有没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觉。问:入帖跟出帖,怎么解决?李双阳:潘天寿说,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以最大的勇气打出来,严格讲,没有入帖便谈不上出帖。首先是基本功的夯实,基础的把握锤炼,而且很多人写草书是就草书写草书,所以逸庐书院倡导的五体兼修,追求篆书的线条,还要追求隶书的朴厚。我在教学当中总结出来,在最初并不是要求学生写的非常像,因为追求特别像会损失很多自然书写,会丢掉古人那种自然书写的心境,相对来说,应该有一个宽泛的空间,临帖从不像到像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甚至可能要自己一辈子去完善。首先把握正确的笔法,表现正确的笔意,只有正确的笔法和笔意,才能表现足够的线质,结构相对来说是往后面,在进入模拟创作或独立创作的时候再强化的。问:对碑学的理解?李老师:很多人把碑写的像工匠很刻板的刻出来的感觉,应该用帖去化碑,我比较推崇像《石门铭》《瘗鹤铭》这样的楷书,清代有一部分书法家对碑学推波助澜,因为他们认为帖学到了董其昌已经穷途末路了,因此建立了对碑学的一种审美,当然这也跟当时的考古和考据学的兴起,所以他们对碑版关注。我觉得中国书法史还是以帖学为主的。问:“小从大求,大以小滋”理念的解读?李双阳:我认为大字和小字一定要打通,很多年前大字是一种风格,小字是一种风格,之间没太大的关系,这叫“隔”,一但隔了会影响到你的书写,会影响整体书风的形成,我觉得大和小必然是相通的,但需要用什么手法和理念去打通,这是关键。大字和小字之间的共性是一些结构啊章法啊,不一样的是大字的书写,或者说成功率相对要低一些,特别是有20公分30公分以上的,而且大字书写当中线条的表现不能用小字的笔法去表现,大字要追求线条的厚度,才能够有笔墨的渲染力。问:平时会读一些什么书?李双阳:推荐书法朋友可以读一下《历代书法论文选》,也可以读一些像宗白华老师啊,美学方面的一些书,有的书需要反复的读,而且年龄段不一样感受也会不同,朋友们也可以读一些提高文化修养方面的书,像南怀瑾先生的。问:书法学习中保持敏感的看法?李双阳:我们在书法当中必须要保持一颗敏感的心,可以讲书法是一个智慧者的艺术,必须对线条敏感,对结构敏感,甚至对墨色的变化都要有一种敏感,当然对笔法也要敏感。问:写草书的经历?李双阳:其实我不懂草法的时候就已经在写草书了,不过比较潦草,小时候看到别人家里挂着草书,看不懂但感觉很激动,可以叫做“不名状的激动”,我觉得应该是内在的对艺术向往的一种泉水涌出来的感觉。草书书写是要考验你在快速书写的状态能表现对毛笔灵活运用的状态,在书写当中非常流畅,不能有“隔”,一旦出现了“隔”,不流畅,不顺畅了线条局会走形,我觉得草书是一个在瞬间完成优美线条的艺术。问:“新帖学”标签的产生?李双阳:这个理念应该是著名理论家姜寿田先生提出的,像张旭光先生,像当代一些中青年帖学写的比较好的,像陈忠康、陈海良、还有很多可能比我还年轻的,还有写草书的,包括王厚祥,写的还都不错。问:书法学习中遇到的“瓶颈期”?李双阳:其实我有一个瓶颈期,是在从南艺回到部队的时候,那段时间应该处于人生的最低谷,面临着在部队留还是离开,所以说那时候自己的思想比较乱,对书法的理解头绪太多,还没有来得及把他梳理,所以那段时间写的比较燥。当时又想在纯粹的帖学中走下去,又在兼顾碑帖交融的一些东西,可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是后来还是找到了一个触点,坚定了在帖学这条路走下去。也能够不断的上追到晋唐的书写的高度。
问:“新帖学”理念和别人的区别?李双阳:前面已经讲到,我对草书的理解,不是说一味的把他写的狂放就是草书,我认为高境界的草书应该是静谧的流淌,能够写到一种“静”的层面,远远比表象的狂放来的更深刻。我认为,“狂放”只是草书的初级阶段。实际上你没有深度的收,放是没有价值的,“放”在你的作品当中是要营造亮点的,通篇放等于没放。在我的理念当中,是追求“我书明月星空之象”,一直用这种自然的意象来诠释我的书法的追求。问:草书有标准吗?李双阳:当然有标准,越抽象的艺术越有标准。草书像其他书体一样,必然是先从丰富到简约的一个过程,没有这样的过程的锤炼,我觉得草书所谓追求的空灵可能是空洞,所谓追求的简约可能就是简单,必须要经历一个丰富的技法的锤炼这样一个过程才能够让你的简约进入到更高的艺术审美的层面。书法中能够保持简约、空灵是一种很高的审美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