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 岩 || 在一颗泪珠里祭祖（外二首）

在一颗泪珠里祭祖

 

又到清明

满坡的杏花和天空的雨水

一齐砸向我

我默默地祭拜

一颗泪珠放大了思念和过往

故乡的坟地里

睡着我的爷爷 奶奶，祖父 祖母

没有一个人活着的时候见过我

 

二十多年前，我订婚了

父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带我回老家祭祖

传说中长满金草的山梁

一丛丛蒿草相依，在风中摇曳

那一天，许多族人烧纸跪拜

有人穿白，有人穿黑

一堆堆的坟茔，我记不清埋着谁和谁

“以后，出嫁的姑娘少往坟上跑！”

族里一个长辈干咳几声，说道

 

今又清明

风吹绿了时光

月光下，我看到

坟上的石碑泛着清冷的光

坡边的柿子树，枝杈干枯

影子拉得又瘦又长

我打磨着记忆深处的痛

“今天，祖先真的不想见我吗？”

我问自己，声音轻的只有自己听得见

就如去年一样

 

清明节

山风渐渐暖了

杏花水灵灵地，漫山遍野

山桃花映红归人的眼眶

用剪刀剪出的思念，如雪

丝丝缕缕缠绕着村庄

 

坟前，没有烟火、喧嚣

远方的江城，樱花盛开

天使已在春天降临

苦难写进历史

大爱流淌进时光

 

风，停止了哭泣

坚硬的土地，苦麻儿

挤挤挨挨地拱出地面

苦味的根，扎进

脚下的泥土。嫩绿的叶子

伸展，向着阳光

 

清明，魂归何处

 

清明

一个有仪式感的日子

扶老携幼在坟前祭拜

青烟里飘着一样的方言

酒盅里装着不一样的心事

伪装者永远伪装

哪怕是面对睡在地下的人

也有勇气跪着撒谎

 

今天，我以

某男媳妇的身份参加祭扫

我原生家庭的祖先不在这里

或许他们也不想见我

坟头的荆稍子开始返青

“捎子”的寓意顽强地传播

面对长眠的祖先，是否

我应该虔诚地忏悔

为我没有生下一个男娃

清明

一个飘雨的日子

我不想哭，可是天空忍不住

无常的生命，难言的孤独

生前相依，身后放手

自己做主捐了这身子岂不干净

不必在杏花深处寻寻觅觅

来生只愿与善重逢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熔岩，本名张秀娟，籍贯北京房山。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房山区作家协会会员、房山区诗歌学会副会长。北京老舍文学院第三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诗歌、散文散见《北京文学》《兴仁文苑》《范阳文丛》《海淀文艺》《稻香湖》等文学报刊，多次在文学大奖赛中获奖。有数十首诗歌、散文作品分别收入《历代名人咏房山》《房山区文学艺术精品大观.文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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