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宴席
虽然从九0年起,我一直在这个学校任教,可办公室的同事一直走马灯似的换过不停,一学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关系与深厚友谊,常常就因为分离而走向瓦解。
没有人能想象得出我们学校的办公室组合方式有多复杂:学校下设5个部,相当于5个分校,我们可以在各个“分校”流通;而办公室有时按年级来设,有时又按学科来设;由于学校希望我们一专多能,鼓励我们做双师(文化、专业皆精通)型人才,我们每学年所教的学科又常常不一样;再加上有的同事因调动或退休而离开学校……所以,和我一直“共事”的同事几乎没有。
聚聚散散间,常常就回忆起曾经的热闹。
我刚到这个学校时坐的是4个人的小办公室,那是一个“政史地”组合。有个比我小几岁的女政治老师,和我十分投缘,办公室里常常只有我们俩,备课、改作业之余,我们在那个小天地里几乎无话不谈。我们谈老公、谈小孩、谈公婆……我们还一起患上“恐癌”症:她家里有一本《内科学知识点大全》,她说她查了书,她的症状极像鼻咽癌,我让她将书带到办公室给我看看,翻开一查,觉得我也像患上肺癌了。后来我们的身体一直都好好的,但却不得不分开了,分开的原因是她调到老公所在的城市了。
我后来坐到了一个大杂烩的办公室,里面既有语数外老师,又有政史地老师,还有美术、音乐、计算机老师,年龄全在30—40之间。那段时间真是很奇怪,一个个服了兴奋剂一样精力充沛,工作之余,相互开着不着谱的玩笑,笑起来也格外夸张。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个有点才又有点迂的语文老师,不时在大伙儿面前流露他对初恋的好感和思念,还写了首题为《苦恋》的诗,大伙儿便不停地开他玩笑,后来,有人提议音乐老师为该诗作谱,然后在艺术班教唱。一时间,那首略带忧伤旋律的《苦恋》在校园里广为流传……
后来学校不断地和他校合并,教师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同事之间的组合方式又有了新的变化。有一学期,我坐到了一个特大的办公室,那是用一间教室改造的。里面的人多了,大伙儿没那么疯狂了,可偶尔爆出的冷幽默一样地让人忍俊不禁。更多的时候,彼此之间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仿佛是某种神奇的力量将原本不熟识的人捆绑在了一起。
……
如今我坐在几百平米的图书馆办公,几名图书管理员以及一屋子的书成了我的几年不变的伙伴。
从前的热闹不再。偶儿在校园里遇到过去的办公室同事,有的竟会礼貌十足地唤我“馆长”,我同样礼貌地点头,却不禁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