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廷林|滴水穿石（之四）

滴水穿石（之四）

Table qing in Xining

文|冶廷林（青海）

（接续上一期）

尕布老汉瞬间的大喜大悲，情绪不定，顿时天转地旋，马路像过山车一样翻转到天上，觉得把他悬在空中不停地摇晃。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围观的人像是一口大井的井壁，自己在井底像一具死尸漂浮于水面微微摇摆。等过了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时，两个开饭馆的西北回族青年蹲在身边念《古兰经》中的“雅辛”章。他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自知在“鬼门关”边走了一遭。他在人群里看见一个人，那人慌忙就走，他像着了魔似的，眼睛一亮，动作敏捷像110米栏的运动员。冲出人群，追赶快步前行的妙龄女子。人们把尕布老汉当作“疯子”无趣地四散了。

那女子要叫出租车，由于车辆密密匝匝的排列在街道里，想快速搭车“逃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尕布老汉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那女人，她围着纱巾，戴着口罩似是而非，他踌躇不决，为了孙子勇敢出手拉下口罩一看，果然是她。

那女子装作不认识甩手要走，尕布老汉急中生智喊了一声：“外甥买亥！”她像按了暂停键般的瞬间静止，用审视的眼光重新打量对面来人：戴着白净的顶帽，一张清秀的脸庞留着恰到好处的山羊胡，穿白体恤衫、米黄裤、黑凉鞋，虽然头发斑白，皱纹纵横，但笔直俊秀的身板依然没变。确认对面老人就买亥的爷爷，就向他“赛俩目”问候。那女人就是买亥的小姨，买亥寻找母亲离家出走的原因就是这个小姨打电话联系的，找到她就找到了“突破口”，尕布老汉悲喜交加，便流下了激动地泪水。他哽咽着问起孙子买亥的在哪里？她的回答是我来上海办事，买亥去了广州，她在深圳干活。互留了手机号码，还提供了买亥在广州办的手机号码，又补充说明不知什么原因，买亥的手机一直是关机，无法取得联系。尕布老汉心急火燎地拨打孙子的手机，的确是关机。

两人商定明天一起去广州，随后，小姨办事去了，尕布老汉回宾馆休息了。

在上海的一个月里，他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累成了一团泥，如今得到了孙子在哪里的消息，想好好睡一觉。但他的思想里的人情世故方面孙子占据了绝对位置，他是唯一家人，把传宗接代的希望完完全全地寄托在孙子身上，一旦孙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失去了精神寄托，生活就会黯然失色，漆黑一片，叫他孤独至死，孙子就是他的“命根子”。

到了宾馆哪有睡意，不停地拨打孙子的手机，上千万次的拨打结果都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深感阵阵疼痛。当没有孙子消息时，好像只知道孩子被火烧死，那是一种朦胧模糊的疼痛；当知道了一半消息却无法取得联系时，就像看见孩子就在面前大海的船上的烈火中焚烧，看见孩子挥动着燃烧的手臂，听见惨叫的声音，可望而不可即，这是一种撕心裂肺、手臂断碎的阵痛！此时，他哭声大作，流流满面，心想即刻插翅飞到孙子身边！于是不知给小姨打了多少次电话，前100次是没人接，后100次是已关机！尕布老汉预感情况不妙，便打算明天一早就向广州出发。

前面的路是黑的，也是曲折的。银行卡里的存款所剩无几，前路漫漫，会遇到什么样的境况一无所知。想了解尕布老汉的下一站行程，请喝茶慢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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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穿石

👉冶廷林|滴水穿石（之一）

👉冶廷林|滴水穿石（之二）

👉冶廷林|滴水穿石（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