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众多明星“粉丝”的“波谱超现实主义教父”——马克•莱登

马克·莱登, Green Eyed Yak(#146), 2019, 木板油画、手工木框, 35.6 x 40.6 x 5.1 cm.

艺术家马克·莱登(Mark Ryden),被誉为“波普超现实主义教父”。他的作品被洛杉矶当代艺术馆永久收藏,并拥有众多明星“粉丝”: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是他作品的藏家,贾斯汀·汀布莱克是他工作室的常客,阿曼达·塞弗里德恳求成为他的缪斯女神。

马克·莱登, God Yak (#138), 2019, 布面油画、手工木框, 137.2 x 127 x 6.7 cm.

2010年,Lady Gaga在MTV音乐录影带颁奖典礼穿着的生肉礼服,其灵感则直接来源于马克·莱登的著名作品《化身》(Incarnation ,2009)。

Lady Gaga在MTV音乐录影带颁奖典礼,2010年

大大眼睛、洋娃娃一样精致面容的小女孩;同样有着玩偶般大眼睛的小动物;元素繁复带有超现实感的画面背景……马克·莱登作品给人的第一眼印象似乎是卡通,也会让其想起同样是以卡通为创作元素的另外两位知名艺术家奈良美智、村上隆。

Incarnation MARK RYDEN, 2009

当然,细心的观众会从这些卡哇伊的表象后,发现一些并不那么童话的气息:画面中常出现的切肉、骨骼、残肢,以及带有宗教和政治符号的十字架、林肯……这些带有神秘气质的视觉信息都呼唤着人们进入马克·雷登的“兔子洞”。

流行文化的宠儿

马克·莱登作为当代通俗艺术的代表人物,其作品一直与流行文化有着深刻的纠缠。

莱登1963 年出生于美国俄勒冈州,成长于低眉艺术(Lowbrow Art)在加州兴起之时,充满生命力的大众文化、地下文化成为他的文化底色,日后他成为了该流派的领军人物。

马克·莱登与他的橡胶脸毛绒玩具收藏,2020

“低眉”一词的命名来自于传统学院派“高眉”(Highbrow),以革命性的姿态表达了对上流品位的不屑一顾;对禁忌题材的探索、对主流文化的各种的解构让其有了“超现实波普艺术”(Pop Surrealism)的别称。上世纪90 年代,莱登“封神”—— 安迪·沃霍尔创办的《访谈》(Interview)杂志将其称为“波普超现实主义教父”。

莱登曾就读于加州帕萨迪纳艺术中心设计学院,大学毕业后从事了十年的商业插画,将职业做到最顶级:为两位“流行之王”迈克尔·杰克逊和史蒂芬·金创作作品封面。这段职业经历让他获得了对流行文化和商业的敏感度。

马克·莱登, Pink Bunny(#145), 2019, 木板油画、手工木框, 40.6 x 35.6 cm.

不单只是埋首于画室,莱登也擅长制造流行文化事件。2014年,在加利洛杉矶的科恩画廊首次展览“19世纪西方好时光”(The Gay 90's West)的开幕不仅吸引了像迪卡普里奥这样的明星,观众也很应景地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服装(高立领,遮阳伞)来看展,以呼应展览的19世纪主题。

展览开幕时,雷登还发行了999张限量版唱片《19世纪旧时音乐》(The Gay Nineties Old Tyme Music),邀请了说唱歌手佩里(Perry)、丹尼·埃尔夫曼(Danny Elfman)等参与创作。这张唱片的所有利润捐赠给了“摇滚小孩”,一个扶持欠发达学校音乐教育的非盈利组织。

马克·莱登于贝浩登(上海)个展《超灵动物》现场,2020
2017年,莱登首次涉足戏剧设计领域,担任芭蕾剧《鲜奶油》(Whipped Cream)的布景和服装设计。不只是玩票性质的跨界,每处布景、每个人物造型,莱登都有画布的创作,每一幅画都是成熟的、独立的艺术品。

马克·莱登 Jack Rabbit (#151), 2019 木板油画、手工木框 71.1 x 61 x 7.6 cm.

娴熟的游走于大众流行和当代艺术之间,既为莱登来到了广泛的影响力,同时也带来了争议。正如高级评估师莎伦·斯奎尔斯(Sharon Squires)所言,“当代刻奇(Kitsch,也翻译成媚俗)和超现实主义插画的特质并不符合所有人的品味。”
莱登从不避讳自己对刻奇的拥抱,他表示:“我会同时受到高雅艺术和所谓低俗文化的影响,不过这里面不存在什么'应不应该’,并不是说人人都应该这样,只是对我而言,这就是我本人。我喜欢去美术馆看古典油画,也喜欢从卡通片的形象获取灵感。”

马克·莱登, Bee (#144) , 2019, 木板油画、手工木框, 91.4 x 86.4 x 6.3 cm.

广泛的汲养为画面带来了丰富又多维的质感,其作品中既有带有印刷感的、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当代商业插画的面貌;亦有充满了细腻、纵深感的19世纪古典油画技艺。
并不单一沉浸在某一维度,这似乎是每一个大师的必经之路。村上隆在考察他与马克·莱登及奈良美智的共同点时,曾说:“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浸润于亚文化的影响,这种经历深深地烙印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到青少年时期,我们开始绘画并研究艺术史,同时发展绘画技巧。当能够完全掌握两者时,我们便成功将历史绘画方法与亚文化结合。简而言之,这就是我们这一代。”

进入莱登“兔子洞”的密码

莱登说,小时候读《爱丽丝梦游仙境》也许是他第一次进入超现实主义。“这个故事与逻辑混乱的方式在我小时候就一直吸引着我,直到今天。”

莱登作品也像一个兔子洞,蕴含了巨大、多元的信息,在几十年中的创作中,他也建构了一套属于自己作品的符号系统。

马克·莱登与他的作品,2020

莱登中不断出现洋娃娃般的小女孩以及带有小女孩特征的动物玩偶。如果将小女孩与林肯放置在一起,这个符号的含义将更加清晰。

林肯是一位被神化的政治人物,可以将其视为权力符号。在林肯与小女孩的故事中,小女孩是“涉世未深的百姓”,林肯不断引诱小女孩。不仅是林肯,与小女孩一同出现的耶稣、十字架,这些符号也释放出强烈的父权意味。

马克·莱登, Messenger (#148), 2019, 木板油画、手工木框, 120.7 x 59.7 x 7.6 cm.

“回顾一下西方文明的发展,会发现父权制是我们这个世界上许多冲突和苦难的根源。正是男性的动力促使我们的社会将金钱和公司利润置于人类之上,它使地球只能被视为可被开采的商品。女性视角以不同的方式看待事物,她认为地球和它的所有居民是需要尊敬和照顾的实体;认为个人比资本主义和竞争的无情进步更重要。我的期许,也许是在我的作品中间接表达的,那是神圣女性正在重新觉醒。”莱登说。

马克·莱登 Salvator Mundi (#137), 2018 木板油画、手工木框 88.3 x 67.9 x 4.4 cm.

1998年的个展“肉秀”(The meat show)中,莱登将肉铺中各类形态的肉,与女孩、天使、修道院护士等人物形象放置在一起。到了2014年的个展“19世纪西方好时光”,肉的形象再次出现,这次肉片层叠成了女孩的裙装,成了林肯扮演的侍者手中食物。肉甚至以汉字符号的形式出现在作品中“大肉天”。

肉具有广泛的意义,在某些宗教系统中,肉代表着禁忌;同时,它也代表着肉身,“道成肉身”(Incarnation),泛指物质世界。正如莱登所言,“我的大部分创作都是在处理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之间的关系”。
眼睛也是莱登作品中反复出现的符号,它甚至出现在了芭蕾舞剧《鲜奶油》的舞台背景中。眼睛代表着全知视角(All-seeing Eye),上帝之眼(Eye of Providence)代表着上帝监视人类的法眼,以出现在美国国徽及一美元纸币的背面而广为人知。
在画面中不断出现的眼睛,像是不断插足我们生活的权威,人物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监视着,让画面充斥着恐怖的 、神秘主义的气氛。
马克·莱登于贝浩登(上海)个展《超灵动物》现场,2020

莱登一面强化着这些符号,一面又扩充着庞大的符号森林。2015个展“解破学”(Anatomia)中开展了一场与现代科学的有趣对话。

用草履虫代表生物学,用物理学家埃尔温·薛定谔的头像代表量子力学,用美国建筑师富勒以及他发现的富勒烯的结构(注:富勒烯是一种单质碳被发现的第三种同素异形体)来代表动力原理。

马克·莱登于贝浩登(上海)个展《超灵动物》现场,2020

2020年最新个展“超灵动物”(Anima)的主角是一群有着人类面孔的毛绒玩具。“我在一只破旧的毛绒动物身上发现了神的面孔,它散发着刻奇或媚俗的内在光芒”,莱登说,“它们在我的绘画中代表一种'正确’的实体。

“这种曾经被大量生产的、破旧的毛绒动物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它那怪异的脸颊和破损不堪的皮毛拥有一种引人好奇的特质,并超越了制成它的简单的物理材料。在某种程度上,它拥有只能被描述为'灵魂’的那种东西:渗透进构成它的物质中的精神存在。”

马克·莱登于贝浩登(上海)个展《超灵动物》现场,2020

莱登的画作中繁复的元素陈列让人恍惚有步入跳蚤市场之感,而跳蚤市场正是莱登的灵感来源,他常去逛,也会在eBay上找各种小玩意儿,然后将它们屯进工作室。“我不会凝视着一块空白的画布或纸。我浏览各种书籍、玩具、雕像、照片和其他东西……有些东西会触发一个想法。我的工作室里到处都是激发我灵感的东西”。

文 | Panli

编辑 | 荷大齐

新媒体 | TT

作品图片提供 | 马克·莱登、贝浩登与卡斯明

展览现场图片提供 | 马克·莱登与贝浩登

部分图片来源 | 互联网(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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