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报道 | 甘肃这头牛,居然是1300年前这位神秘女人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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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华尔街的铜牛雕像是美国资本主义最为重要的象征之一。这座铜牛塑像是由意大利艺术家狄摩迪卡,在1987年纽约股市崩盘之后,有了创作灵感而设计的。
然而,中国历史上的文物牛有很多,但是甘肃省的这件铜牦牛是特立独行的。在揭秘这件宝物的过程当中,好友郝厚璋(生于凉州,学于兰州,居于福州)说:史据对证、实物对证、地域对证、路径对证、传绪对证、人物对证,是大型礼器断代不可回避的几个要件,否则就难释盲人摸象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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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9日早晨,易中天先生题为《牛年说牛》的文章如飓风一般疯传朋友圈。他在开头说,牛,真的很牛。人类最早的绘画作品,画的就是牛。
易中天先生通过旧石器时代的西班牙到古希腊酒神,然后到中国传说的炎帝,再到甲骨文,对牛做了简短的剖析。最后,他说,其实“特”的本义,就是公牛。后来引申为:杰出的、独有的。
其实,清代《蕉轩随录》“书人字后解”说到:“万事万物起于牵牛。牵牛,丑也。天一地二”,“天一,乾;地二,坤。‘乾’者万物资始,‘坤’乃万物资生也”。
历史的车轮滚了几千年,一地一物一文化是我泱泱大国的差异化文化特征,但是,文化绝不是公牛挤奶,若把历史上风马牛不相及的材料套在一起,自圆其说,那就是对文化的亵渎。
然而,在甘肃这样一片少数民族多元化交融的一个特殊区域,其文化也是独一无二的。可长期以来,学界似乎把一些文化的谜团并没有解开,特别是甘肃武威的铜奔马和天祝藏族自治县的铜牦牛。近半个世纪,谜团尚未揭晓,但马与牛这两个“模特”,在学者郝厚璋先生的考证下重新登场,给学界带来魔幻主义色彩。
甘肃的这头牛究竟有何之特,甘肃到底有多牛?
01.甘肃牛来自哪里?
从兰州出发,一路向西,第一站便是乌鞘岭下的西藏天祝,曾被周恩来总理命名为“中国民族自治第一县”。
现藏于甘肃省武威市天祝县博物馆,出土于哈溪镇友爱村,身长118厘米,前脊高61厘米,背高51厘米,臀高52厘米,腹径30厘米,尾长30厘米,角长40厘米的铜牦牛,牛首微伸,双目圆睁,嘴颔半张,粗颈阔胸,前背隆起,腰脊略陷,小臀短足,四蹄稳实。它从历史深处走来,过去在地下,如今站立在博物馆,被插上了“元代”的标签,真的是这样吗?
8月的甘肃天祝,风景宜人,是兰州的后花园,即便是炎热的夏天,这里也是绝佳的避暑之地。
郝厚璋先生出门时就想,如此宝物之出土,定然哄传远近。可是,他到了哈溪镇,打问了将近一小时,居地的、过往的问过不下几十人,居然无人知道出土铜牦牛这件事,更无从知道出土地在哪里。
随后,他又找到废品收购站,还是一无所知。最后,找到了哈溪镇邮局,一个收邮件的小伙说他好像听说过,让他等着。处于职业习惯和当地风俗人情,小伙子很热情,回忆了许久,又打电话曲里拐弯问了几个人,便写了个纸条给我他:友爱七队。
郝厚璋先生双手作揖道谢小伙之后,又惊又喜,感叹道:旷世50年之不知,竟至于如此。
纸条上的四个字对于郝厚璋先生来说,如获珍宝,沉甸甸的。在这样一个移动互联网信息时代,“纸上交流”似乎又穿越到了遥远的古代。
早在我孩提时,就从父亲口中得知哈溪这个地名,那时的哈溪木材似乎很出名。
郝厚璋先生到了友爱七队后发现,这里十分偏僻,从哈溪镇向南只有一条山间土道相通。这是一个原始味十足的小村落,西依山坡,东边紧靠悬崖,悬崖之下是一条小河,远近群山掩映,放眼是一派牧区风光。
从地理位置和风光来看,这里确实是一个“小桃源”。
正午时刻,村民们将他领到了村口一个晒太阳的老者面前。当听说是为铜牦牛之事而来,他们一下子情绪高涨,兴奋至极,又很快找来了几个老者,刹那间,男男女女围了一圈人。他身揣几包香烟,给大家递,显得更加亲切,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
村民们又是比划,又是动作,七嘴八舌,相互补充,互相印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为远道而来的郝先生讲述了铜牦牛出土的备细情况。反复核实后,老者们又领郝先生,踏看了出土位置及周边情况。
2020年7月30日,郝厚璋先生再次从福州飞到兰州,辗转到武威,再次考察了凉州南山弘化公主墓、吐谷浑大墓、凉州古城杨家山、弘化寺遗址等。
这次考察,再次证明了他的判断和考证。并且逐步把凉州其他历史文化的谜底揭开了。
根据历史资料和出土时间,对铜牦牛的推演与考证中,郝厚璋先生引述了五个时间的资料,如下图:
翻开历史资料查阅发现,隋朝、唐朝嫁吐谷浑的公主有5位,嫁吐蕃的公主有2位,具体时间如下图:
03.锁定弘化公主
郝厚璋先生认为,吐谷浑王国早于吐蕃王国300年,是吐蕃王国灭了吐谷浑王国。如果直线式思维将目标直接锁定在吐谷浑王国,是不全面的,故此把两个王国的可能性一并考虑。
他指出,无论古今,嫁妆是嫁女礼仪中必不可少的一个要件。皇家嫁女的嫁妆当然绝非臣民可比。关系两国邦交的国家婚娶嫁妆更是国家级别的嫁妆,这是毫无疑问的。如铜牦牛这样的宫廷制造祭祀礼器,是不是作为这7位下嫁公主的嫁妆带入两个王国的呢?大有可能。
郝厚璋先生根据时间关系,以及铜牦牛的特征、各朝代的青铜器的差异,直接排除了隋朝光化公主、文成公主或金城公主的可能性。
那剩下的几位呢?难道是是嫁吐谷浑的4位唐朝公主吗?可能性较大。那么,哪一位的可能性最大?
从贞观十四年(640年),到大唐(702-735年)中的四位公主下嫁看,郝厚璋先生抛出问题:“可汗诺曷钵”、“诺曷钵次子梁汉王闼卢摸末”、“诺曷钵长子苏度摸末”、“吐谷浑王室”四人中,可汗大还是可汗的儿子或王室大?
事实上,弘化公主的陪嫁礼单正史里没有记载,文成公主的陪嫁礼单正史里也没有记载。民间嫁女讲究个不厚此薄彼,何况两个公主的下嫁时间相错仅一年,关系战略平衡的国家婚姻当然更加要把握不能厚此薄彼。且看藏文《吐蕃王朝世袭明鉴》等书对文成公主陪嫁礼单的记载:
文成公主进藏时,礼仪极为隆重、队伍非常庞大,陪嫁极尽奢华。陪嫁礼单中有:“释迦佛像,珍宝,金玉书橱,360卷经典。外加各种金玉饰物”。又给多种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300种,识别善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著作60种,100种治病药方,医学论著4种,诊断法5种,医疗器械6种……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等。
不难看出,释迦佛像,赫然排在嫁礼单第一位。
那么,大唐皇家给文成公主陪嫁了一座释迦佛像,这件嫁礼现在布达拉宫。那么大唐皇家给弘化公主陪嫁了个什么?这件嫁礼现又在何处?
揭开历史的谜底,必须采用福尔摩斯的侦探技巧,才能真相大白,否则都是内卷,就像一头驴在原地转圈圈。
当年,易中天先生离开武汉大学后,对于历史与文化的解析,逐步把自己训练成一个“揭开历史锅盖的摩尔摩斯”。
当然,郝厚璋先生也凸显出这种能力。他认为,聘礼嫁礼虽是摆在面子上的,但礼单的商量却是背后的,这是汉文化圈特有的“装门面”传统。试想,给文成公主的这座巨型铜佛,是不是松赞干布比照弘化公主的嫁礼要求的呢?不管如何,不厚此薄彼的原则和国家之间平衡为上的谋略应该是贯穿其中的。
因为两个势均力敌的王国、两个公主,从避免不厚此薄彼为第一条来权衡,不要说大唐皇家,就是平民百姓会如何掂量?重要的一点是,二女下嫁时间相错仅一年,如果给文成公主的嫁礼过重,将置大长弘化公主的颜面于何地?置吐谷浑王国的颜面于何地?这是家族礼仪、国与国礼仪最起码的考虑,毕竟吐谷浑王国更为可靠。
可见,“释迦佛像”、“360卷经典”是文成公主最重要嫁妆。
这与后世多描述文成公主自幼一心向佛,故而带了佛像和大量佛经事完全吻合的。郝厚璋先生认为,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姑且言之,姑且听之。但有一条可以肯定,赠经赠佛配套完备,不唯是进行了一番系统的策划,也必是不违反两个公主嫁礼基本对等的原则设计的。
俗话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是如何嫁,怎样的仪式感,那是需要顶层设计和策划的。郝厚璋先生指出,按国与国关系的先后、亲疏而论,弘化公主的嫁礼规格只有高于文成公主,起码是“比肩平”,断无文成公主嫁礼高于弘化公主规格的道理,这一点从大唐至少嫁5个公主给吐谷浑王国,而嫁2个公主给吐蕃王国可知。
04.白牦牛传说就是藏宝图
郝厚璋先生根据当地群众讲述的“白牦牛”传说,大致的意思记录如下:
华锐族的祖先华秀原来居住在巴颜喀拉山(另说是昆仑山、阿尼玛卿山、祁连山等等)大雪山下,为了躲避邻近一个大部落的欺侮(另说是牲畜多牧场小容纳不下),华秀告别哥哥阿秀(另说只有华秀),去寻找新的草场。临行前华秀祈祷时,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白色战袍、骑着白马的神灵(另说是山神),驾着五彩祥云缓缓向东飘去。于是华秀带着本部落人马追随彩云前行。
离开家乡要穿过一道名曰花石峡的天险时(另说是石峡),牦牛们流泪哀叫,不肯前行(另说是人们不肯离开家乡)。就在这时,从雪山深处跑来了一头高大雪白的牦牛,它一声吼叫冲出了峡口,牦牛群于是尾随而过。当华秀部落跟随牛群冲出峡口的时候,她们惊呆了。只见黑牦牛尸横遍野,只有那头白牦牛在骁勇地与一只黑色巨兽战斗,斗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最终白牦牛用它尖利的犄角战胜了巨怪。所有的黑牦牛都死绝了,只剩得一头受伤的小母牛。白牦牛舌舔这只小牛犊的血迹,舔着舔着,小牛犊的毛色渐渐变白了。
这时天空中传来了骏马的嘶鸣,那个白色战袍的神灵重新出现在头顶。这位神灵带着绝望的华秀部落继续前行。有一天这位神灵和白马降下地面,瞬间化作了一座雄伟壮丽的雪山,这就是马牙雪山(另说是祁连山、南山等等)。华秀部落就在这一带过上了幸福生活。这头小母牛就是白牦牛的祖先(另说是海晏牦牛的祖先)。
郝厚璋先生通过传说中的信息与地名相对应的考证,证明了这传说蕴含的地理位置具有唯一性,且不外传,让铜牦牛藏在整个亚洲大陆具有唯一特征的天祝草原,再加上雪峰这一特定地标—-祁连山主峰乌鞘岭。可见,该传说承载的信息就是一个藏宝图。
综上所述,“天祝铜牦牛”的历史地位非同小可,为弘化公主的嫁妆的论据充分,彻底推翻了过去给铜牦牛附加的文学色彩的故事断想。
毋庸置疑,这个神秘的弘化公主,与凉州有着不一般的渊源。公元698年,在安乐州(今宁夏)生活了26年的弘化公主病逝于红水城,享年76岁。其灵柩于次年三月运抵凉州。葬于今武威市城南二十公里的南营乡青嘴喇嘛湾。弘化公主生前辗转奔波于各地,让人称奇。关于她的死也特别奇怪,根据她的墓志内容,她的儿子慕容智和她竟然在同一天殁。究竟是年老的母亲接受不了儿子去世的消息悲痛而死,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给后世留下了重重谜团。
目前,甘肃天祝铜牦牛、弘化公主、吐谷浑墓等等,这些历史的标签逐步清晰地插在了武威这块土地上。就在前些日子,听闻武威将把弘化公主墓为主题作为大景区进行规划。
可是,不容忽视的是,弘化公主为载体的旅游及其周边文化,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一定是一个大旅游,要放眼在全国的文旅项目中去深思,而不是仅限于凉州火甘肃这片区域。并且,旅游的竞争已经进入了黑海战略时代,场景DTC扑面而来的当下,如何把弘化公主的IP发挥到极致,成为第一,这是战略重心。
弘化寺古树(据称禅树) 摄影 / 杨云鸿
另外,弘化公主的IP还不仅限于墓,还有弘化寺、禅山、禅树等表情符号都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所以说,即便凉州有野心去做旅游,但是如果缺少对弘化公主、吐谷浑文化的整体的生态体系的演进的大空间认知,就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真希望凉州把这张牌打好,马与牛的重新定义,必定会为凉州文化旅游扔出一个“王炸”!
拭目以待!
最后附上牛年春节的“牛展”信息,让各位看官度过一个有意义的春节。
中国文物报社联合北京自然博物馆、山西博物院、河南博物院、湖北省博物馆、四川博物院、甘肃省博物馆等44家文博机构共同策划的《牛转乾坤——辛丑(牛年)新春生肖文物图片联展》。
图文编辑:俞姿
审签:戴小波
来源:湖南娄底市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