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惟有火花才叫生命（外二首） 顾偕
惟有火花才叫生命（外二首）
顾偕
从你身上溢出的这撩人的兴奋，
是你的舞蹈。
——【奥地利】里尔克
一
击败封锁的颤抖
终于使呼唤展示出面孔
火焰将通往所有可见之物
便是钢铁也要化为春天
你是肉眼闪现的星辰
时间最爱的等待
四季因你席卷的温柔
废墟顷刻升起了壮美
是大好河山用心的见证者
是船只靠岸迎上的亲吻
空气的热泪一直不会被思念遗忘
动情的孤儿却能堆积起
许多满怀信念的事物
手指在一日里注定会有更多的触抚
从乳房静默划过的愿望
高山开始流淌起霞光
你是石头后面接踵而至的倾谈
大地把遗忘立时送还给了美丽
紫罗兰心情很好地保管着你的欣赏
黑暗不是罪恶的全部
你要用燃烧明确地答复世界
死亡不可能遮蔽热情的永远
寂静那刻发芽的内容
其实都在变为
赶赴未来的力量
二
远方还有什么悲伤没来得及浇灌
枯萎摧毁过什么
满身沧桑了怎么仍未逝去
正因为你的撞击改变了命运
重又使碎裂的天空
通过云来再度漫步
钟声一下梦见了跳动的色彩
万年前的马匹
这才于秋阳下疾驰而归
液体涌汹而起各司其位
总有想象不到的奔腾气息
会以光线灿烂模样从天而降
你是空间珍贵游过的沉默
大海只是不愿抓住流浪
一直在想着自己澎拜的岁月
飞鸟渐渐明白了踪迹
根本不存的符号
理想而外的另一种休息可能就叫翱翔
秘密在沉睡中全已走失
身体于泡沫中惊醒
却依然要为土地
铺好新床
三
飞过来吧，飞过来我这灵魂的使者
许多故事还没有更好的结尾
原料在指望绽放
雷电继续想做生命的主人
过来吧，宝剑已不会生出双脚
和平在水泥中
迟早都将学会放声歌唱
时间需要在深渊看见
挣脱了空想的玫瑰
女人不该那么快在芳香未褪时长眠
珊珊突然间在自己的尸体
找到了一涌而出的希望
所有消失的不就是种外売
盐粒会恢复你的触觉
宛如衰败蓦然又将闻到影子的空气
你是必须站立在各处的
不怕别离的梦想
便是熄灭的胸膛，仍还
附着无数灰烬的飞奔
有时，伤口也是为了同苦难作战
断裂或许便是为了更好清晨的找寻
彩虹难道不可以
是由不幸组成
四
惟有火花才叫生命
那是骨骼间永远不会倾塌的血液
是流水总会看到遥远的那种喜悦
人类的忧伤将要懂得这是一种
不死的气慨
它是车站托起的明天
盲人还不放弃的疑问
友情踏破千里
使江山披满了露珠
自由责无旁贷地捍卫起责任
爱情于痛苦中又顽强拣起了枯枝
所有的家庭从此均会有健康出入
因为永远有你激动的到访
邪恶偷偷放弃了攀谈
夜里满天飘舞起了灯的旗帜
工作和创造如同踏浪而来
今夜红酒流经生命
高潮又将与美好融为一体
你还在倾听玻璃上的响声吗
惊讶在飞翔中终于找到了梦境
歌声唱出了自己
总想望见的黎明
2021.6.18午后于疫情清零的广州
什么精彩能够贯穿一生
上帝的光辉啊，我凭你的光
看到了真理国境的凯旋。
——【意】但丁：《神曲》
什么会是永远的生机勃勃
海洋听不到枯竭的丧钟
沉默一直有着力量的发酵
金属在等待造型的芬芳
时间跌落了就成了永恒
什么尘土变成道路后又幻想起遥远
马达在身体里轻轻开始转动
腐烂于无声中看到了天堂
奋斗的峡谷顿时布满周身
丁香在自由挥动着不会歌唱的泪水
什么时候死亡忘了悲鸣
高空便不会跟着倾盆大雨
我们是绵长在自然界
最为动人的生命之花
什么样的响声都是为了吸引未来
从黑暗到混乱
从光明到秩序
模样总是喜爱在自己的辉煌中穿梭
荣耀的旧帽，却不知
始终在纷飞而去
什么是宽广的永无终止
什么是知觉炽热的绝不冰凉
痕迹的目光还在追随什么恬静的美梦
岁月憔悴时意义是否还记得
模仿它的人们
闪电并入血管将会获得
怎样的一种尊敬
我总想着波浪一定有着许多的疑问
冲击不仅仅是为了解除极端
有时疾驰的速度就含有更多的热爱
书页翻过留下无数的疑问
这个世界是由焦躁组成的
阴影荒芜了仍旧神釆奕奕
甜蜜永远不懂得沉重
灵魂在没有的夜里
总是独自嘶鸣
什么是应该继承的价值
什么压迫，再难使我们
找到真理的亲人
黎明一直被谁拒之门外
物质的骗局为什么
总不肯为思想让路
是否要到你坠落的那刻
骄傲才愿说出最后光芒的真相
人类在循环中早已失去更高的目标
帝国仿佛只有什么高明的领袖
而一直忘了对思考
神圣的倾听
秘密深处其实都是光亮的天空
有时清晰就是这样总在被浑浊包围
并愿认为春天是最好的温度
耐心让我们都难看到
黄金在拒绝中的长眠
你把平庸的辉煌看成了
世上最好的发挥
一切元素顿时惊讶地
再不想为错误的胜利汇聚
你在习俗的时光上总是洋洋自得
大地还会有什么告别的色彩
空气怎不会悲伤地放弃
助你远行
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伟大的孤独
能让你的命运始终是这般
在内心明确的高度金光闪闪
当激情率领哲学也来浪花飞渡
灵魂的轰鸣，像是
一直有着星光萦绕
完美永远在认识中不懈的保留
深䆳是那么的坚定，时常
还能使荒谬摆脱
理直气壮的芳香
从你出现在这世界时
仇恨就当全都睡去
爱是一种没有恶意的希望的战斗
它永远是黑夜与白昼宽广的慰藉
有了这样一种飞翔的色彩
一生布满心头
短暂无疑将凝成永恒的回荡
庄严如信仰应是每个世纪的脚步
如果你的渴望总包含着征服
精彩的大门，便不可能
永远朝为了果实的欲望
敞开
贪婪没有机会贯穿一生
惟有往复的清醒
可以贯穿
精彩疑问的一生
大地依旧飘摇
你的深刻一如慧星
也将伴着微笑
御风而过
2021.6.16午后于广州
我们如何安然度过自己的世纪
尘埃之上总有爱的火花
大地是否学会了思考
悲风为什么仍在摧残
不愿殉难的玫瑰
你用阴影换来人生
历史的广场今日还在与谁为敌
鲜血走出身体又能留下多少光亮
死亡的花园仿佛四季常春
那里虽然没有太阳的温暖
没有火焰的王冠不停地一闪而过
却有青苔可以找到岁月的踪影
有无数苦难的少年
再也不需要的面庞
想一想这天际下
永远也回响不起的生命高歌吧
灾难的马匹总是横扫世纪
黎明没有未来
绝望浩瀚地点亮着
哀歌远行的命运
不是战争就有和平的等待
不是炮火的世界之后
敎训和告诫
便可顿失磨难的葬礼
为什么璀璨的星空也会纷落
文明用苍凉赢得灵魂的循环
不死鸟在新天地徜徉
凤凰是否再也
撞不见刀剑
我们要流连多少个千疮百孔的夜晚
才会遇见时代再无伤害的心
一千年的百合，可能
只剩下了痛苦的芳香
过去在逃离时有过多少启示
路上的人们有谁拣到过神喻的翅膀
这个星体的愛情竟是这般的不幸
疾病和瘟疫犹如无尽的枯叶
激情总被创伤吞噬
遗憾一直难以抵达彼岸
攻击和折磨已成了自身蔓延的问题
不要说风景害怕毁灭
不要说人性早已忘了
莫名的决斗
我失去你时石头同样也在感受痛苦
墓碑于不朽中，再也
找不回主人的心脏
我们如何安然度过自己的世纪
使河流长年都有宁静的拥抱
疯狂不会再来亲吻诞生
谋杀失去指引的月亮
劳动能在幸福中安眠
空间不将是埋伏着的破碎
一切衰败的故事
明年肯定
再不会有任何的播种
让智慧必须说出不再沉睡的真理吧
锁链和挣扎根本不应是人类的归宿
我们要懂得音乐响起时
会有天使在遥远的
各种超然的展开
当你的生命辗转至此
并能用艺术和哲学贯穿一生
期待再无困顿
万物则永不会继续被搅扰
2021.5.15于疫情中的广州
顾偕：上海市人，当代著名诗人，中国作协会员，广州市作协副主席，第五届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代表。在《芙蓉》《花城》《湖南文学》《诗神》《人民日报》《文艺报》《文学报》《南方日报》等全国大型报刊发表长诗近30部，著有《顾偕长诗选》《太极》(英文版)等诗集九部，诗作曾被拍摄成电视诗、电视音诗在中央电视台、香港等全国30余家电视台播出，多部诗集被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香港图书馆、日本东京外国语大学国书馆收藏。作品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三年诗选》等多种专家选本，获第五届中国长诗奖·最佳文本奖等多种文学奖项。曾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随张贤亮、徐怀中团长出访日本、巴基斯坦进行国际文学交流。相关作家名和作品篇目内容被《中国新诗编年史》、《中囯当代文学发展史》、《中国作家大辞典》及“百度百科”辞条等写进和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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