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雕弓璇玑篇(十六)

(铁枪庙)

[谢衡]说: 〈闭目坐下,鼓荡真气,片刻之间,头顶冒出丝丝白气,猛地里口一张,喷出一口血水〉噗——

[谢衡]说: 〈心下一松〉此伤想来,尚需十天半月可愈,只是这些时日,再不得与人动武。哼,日后倒要好好领教一番大理段家的手段。

[陆展元]说: 哈哈,当日事当日毕,何必等到日后?足下不死,吾实难安。

[谢衡]说: 陆展元?是你……「不好,我重伤之余,六感迟钝,竟到此刻才发觉,被人进了身旁五尺之地。」〈气血翻涌,又噗出一大口鲜血〉噗——

[陆展元]说: 谢公子不足弱冠之龄,便有如此修为,称得上是惊才绝世!陆某又惊又羡,仰慕无比,欲再与公子讨教几招。

[谢衡]说: 〈嗤笑〉多谢陆庄主抬举,可这又是哪门子的讨教?阁下此番前来,想必是欲行灭口之事,唯恐走漏风声了?

[陆展元]说: 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和“既已出手,便得了结”的家训,大理段氏诸人不知,可陆某忝为江南近邻,却也曾听闻一二。既与谢兄结下梁子,实在放心不下,便也想学一学贵府的家风,彻底了结此事。

[谢衡]说: 哈哈,负亲薄幸、寡廉鲜耻,果然是段氏家风,想不到就连门下家奴也学了个十足。多言无益,你的陆家刀法,大可出手一试。

[陆展元]说: 〈脸有怒意,转而微笑〉谢兄可知,大理段氏一阳指杀人的手法极为王道,对方中指后全身舒服异常,四肢百骸都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因此死者都是脸带笑容,身上又没半点伤痕……

[谢衡]说: 你又怎知?……是了,那武三通痴恋义女,竟将这等师门秘辛也告知了尊夫人。阁下是以得知。你不敢用陆家刀法杀我,定要我死在一阳指下,如此,则事发之后,旁人也只会说,是慕容世家的谢衡本领不济,被天龙寺的本因方丈一指点杀,当真好心机,好手段!

[陆展元]说: 〈颇有得色〉百年以来,姑苏慕容氏世代高手层出不穷,在江南地面上,可是压得我们这些邻居黯然无光。单说令兄慕容复,便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人称“北乔峰、南慕容”。至于本因方丈,不止是天龙寺住持,还是大理当今段皇爷的亲叔父。这两虎相争,两强相斗,谁能料想得到,竟是因为陆某这个小人物,悄悄让事情偏转了那么几分?

[谢衡]说: 阁下打得好如意算盘,只不知你从尊夫人处辗转所学的一点一阳指皮毛,到底能不能唬人?中指后,果然体软如绵,尸身不僵,全无痛苦么?出了半分偏差,整个陆家庄,怕是要死无遗类了!

[陆展元]说: 哼,死到临头,犹自嘴硬!不劳阁下费心,陆某自会将事情办得妥帖。要怪只怪,你这小子实在太多管闲事了。扰人喜事,本就——〈目露凶光〉——罪该万死!———!!是你?!

【陆展元】VS【李莫愁】

[李莫愁]说: 陆展元,此刻你不和那贱婢洞房花烛,却来此荒郊野庙,做这等卑鄙无耻、栽赃嫁祸之事,真是好人品,好家风,好算计!〈纤指轻轻捻起一根银针,针尖隐有蓝光流转,显是喂有剧毒〉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能的?

[陆展元]说: 莫愁、我……手刃慕容氏这个纨绔子,这是我江南陆氏一门,重振声威的第一步,你切莫拦阻!……我,我从不曾负心,一直记得你我深情,而是,……娶了沅儿,便结好了大理段氏,这对咱们将来前程,也有偌大好处……

[李莫愁]说: 〈似笑非笑〉陆展元,在你亲手砍下何沅君那贱婢的首级前,你居然以为,我还会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么?

[陆展元]说: 现在不成!……要不然这样,我以匹嫡之礼迎娶你,让你做我的平妻,从此后,你就和何氏两头大了,都是我陆家庄的正室夫人。我对天发誓,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等咱们成了大事,大理段氏没了利用价值,要怎样对何氏,都由你,由你!

[李莫愁]说: 〈微微错愕〉展元啊,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一直就不曾看清你……婚礼上,当着大理那些人,你何等冷心绝情,现在,却又对我说这样的话……呵呵呵,我这满腔的真情,竟是全都错付了?

[陆展元]说: 欲成大事,只能暂舍儿女情长!我陆氏并非一般门第,千载之前汉末晋初,先祖伯言公火烧夷陵,兵困石亭,出将入相;先祖幼节公扼守江防,酣战西陵,遮护东南半壁;士衡公士龙公北上京洛,声名冠绝天下……那时我家,可谓江南第一名门,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出入皆鸿儒,往来无寒丁……

[陆展元]说: 可如今又剩下什么?反倒是这谢小儿安身的慕容氏,本是世人不齿的鲜卑胡虏之后,就靠着百年之前投靠了赵宋太祖皇帝,竟也得攀龙附凤,封王拜将,生生压了我陆氏一头……真正是奇耻大辱!我要振兴祖业,要让陆氏重现华亭鹤唳之盛,你说该是不该?

[谢衡]说: 〈又是好气,又有几分好笑〉「想不到与哥哥志同道合之人,竟是眼前这个生死大仇!只是他满心指望着攀龙附凤,因人成事,殊不知却先伤了对自己一片赤忱痴心的好女子!」

[李莫愁]说: 陆展元,谢你解惑。我从前一直想不通,那贱婢武功才貌,样样不及我,你究竟看上她什么?原来就是她的身份,大理国御林军统领的义女,大理三公看着长大的侄女儿,南帝一灯大师的徒孙女……你对我负心薄情,就为这?

[陆展元]说: 〈目露三分尴尬〉莫愁,你的师门武功神妙无匹,自也是极好的,只可惜,终南山古墓,在世人眼中确实藉藉无名,一无所知。不过你不用担心,等我将来成了大事,一定助你取回高深秘籍,将师门发扬光大,万人皆知。如此,其不两全其美?

[李莫愁]说: 滚!

[陆展元]说: 你……

[李莫愁]说: 趁我现在心里,还有从前那个深情重义陆郎的几分影子,而不是眼前这堆臭狗屎,滚!

[陆展元]说: 〈脸色阴晴不定〉怪道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谢公子,适才所言,皆是戏言,大可一笑了之。你二位皆有伤在身,陆某正人君子,岂屑乘人之危?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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