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赵康民:秦兵马俑考古发现第一人
一、秦兵马俑考古发现第一人去逝
在西安旅行,当然一定要去的就是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秦始皇兵马俑,这是20世纪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在当今中国,它的文物价值和 经济价值无可匹敌。在西安当地,有这样一幅对联:翻身不忘共产党,致富全靠秦始皇。横批:感谢老杨。这个老杨,就是当年用铲子挖到第一块文物的农民杨志发第一人:杨志发,他被当成兵马俑的发现者介绍给游客。多年来,杨志发都坐在秦始皇陵博物院里面,静静的为来访者签名,甚至被送到国外讲述发现的经历。
然而我们不知道的是,让兵马俑真正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是赵康民,一位几乎陌生到不能再陌生,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2018年5月16日病逝。
也许是2018年过逝的人太多的原因吧,国内对赵康民的去逝鲜有报道,反而是外媒有各种铺天盖地的报道。
比如《纽约时报》:赵康民,中国兵马俑修复者去世。
比如英国《每日邮报》:发现并修复兵马俑的中国考古学家去世,享年82岁。
比如:BBC:赵康民,那个发现中国秦兵马俑的男人
经过世界众多主流媒体的广泛报道,一夜之间,秦兵马俑'发现者'赵康民的名字被世界所知,想必老人也能含笑九泉,因为秦兵马俑本来就是一份世界的遗产。
二、“秦武士俑”出土记
1974年3月下旬,在西距秦始皇帝陵1500米的临潼西杨村,当地村民杨志发、杨文学、杨培彦等人组成了一支打井队,开始抗旱打井。
打到四五米深时,突然发现八个残破的陶俑,还发现了砖铺地面、铜弩机、铜箭头等。他们望向这些样式古怪、叫不出名字的“瓦片”,不知所措。后来,他们给它们起名“瓦盆爷”。之后,有村民来对“瓦盆爷”烧香叩拜,还有村民把它们当成“天旱”的凶兆,避之不及。
陶俑问世28天,无人意识到它能与“国宝”沾边。4月25日,文物考古专家赵康民从电话中听到这个消息,一听说挖出来的瓦人“头比真人头还大”,他又惊又喜。他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到达了西杨村。在打井现场,他看到井周的残俑横七竖八。一番观察后,赵康民判断,这是一座陪葬坑。他跟井边的人说,这不是什么“瓦盆爷”,可能是国宝。
第二天,赵康民便将这些残俑装上了架子车,送回县文化馆保管与修复。三天后,两个身高1.78米、身穿战袍的武士俑修复完成。他当时指着修复好的陶俑对新华社记者蔺安稳说,“这是秦代的武士陶俑。史书没有记载,从现场看,是属于秦始皇陵的武士俑陪葬坑。”
6月,蔺安稳将“秦代武士陶俑”的情况写成内参,受到中央领导的重视。7月,袁仲一、赵康民等人组成秦俑考古队,进入发掘现场,对一号俑坑试掘。之后,又相继发现了二号坑、三号坑。
赵康民在其《考古生涯》中的一篇自述中写道,“秦始皇兵马俑的发现发掘,弥补了这个断裂文明的缺失。对于研究封建帝王的埋葬制度,秦代的政治、经济、军事、社会生活,雕塑艺术,青铜铸造技术等方面特别珍贵。”
2013年10月26日,秦始皇帝陵博物院曾发布《秦陵秦俑考古工作纪实:一号坑的发现、发掘和研究》一文。文章认为,真正考古意义上的发现,是临潼县博物馆原馆长赵康民。当年,他知晓情况后首次赶到现场,运用专业知识,识别出了 “秦代武士俑”,并对它的时代、名称有了基本认识,后来,赵康民还将残碎陶片收集起来,进行修复。
可见,赵康民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发现和认识秦兵马俑的人。
三、学生谈赵康民
王肃是赵康民的学生,1986年左右,王肃还是一个26岁的年轻小伙。那年,王肃来临潼普查文物,跟随赵康民学习考古,被他深厚的考古功底所震撼。“老人家的古汉语、甲骨文功底很好,我的古汉语、甲骨文都是跟他学的。”王肃告诉北青报记者。
“老人平常话不多,但在谈起文物时,能说上一整天。”王肃说,那时自己常跟着赵康民,骑车去各个乡村研究文物。他们在各个墓碑前抄碑文,用宣纸拓片,回去接着查资料、查文献,甚至还睡在办公室里熬夜工作。王肃说,“当时他只想着赶紧弄完工作,有灵感的时候会一直工作。”
在王肃眼里,赵康民任劳任怨,对学生要求严格。与赵康民相处时,王肃明显感觉到,这个大名气的文物工作者,在待人接物时异常谦虚,没有一点张扬。研究文物时,赵康民从不计较名利,重视考据,一心要把文物研究透彻。“他经常说,要把这个(文物)说清楚,我从没听他说过"写文章是为了去哪儿发表"之类的话。”王肃说。
赵康民的学术修养、为人品格对王肃影响很大。回到西安后,王肃一直在从事文物研究工作。对他而言,赵康民亦师亦友,两人维系着多年的师生情谊。直到赵康民离世前,王肃每个月几乎来临潼两次,与他来往。
提起赵康民,临潼区博物馆陈列部负责人梁方也难掩敬仰之情。对于她和同事来说,赵康民从事文博考古工作40余年,始终牵挂着博物馆。即使退休了,赵康民也没有真正退出工作。梁方称,赵康民退休后,馆里的同事们一直与他保持联系,向他请教业务上的工作。
四、震惊世界的普通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了解的越多,对他就是越是钦佩,在网上查阅了大量关于赵康民老先生的资料之后,我就成为了其追随者。首先就是对考古工作真正的热爱,这种热爱可以达到“心流”的状态,退休前,赵康民的吃住几乎都在临潼区博物馆,有时,妻子会在下午给他送饭。他的饮食不讲究,大多是馒头。退休后,他没有停下工作,将心血继续倾注在文博事业上。平时,只要一听说馆里来了新文物,赵康民就会立刻去博物馆。
同时,老人家的自我管理要求很高,并且说到做到,赵康民生活简单,作息严格。每天早上4点准时起床,进书房整理书稿或者阅读;晚饭后,他步行去两公里处的博物馆;到晚上10时许回家睡觉。
但更多时候,赵康民会在书房写书稿。这个只有十多平方米的书房,陈设简单。满眼望去,是占据了一面墙的书柜,和一个靠窗的整洁书桌。平时,赵康民在这个书桌前伏案写作。在无数个日夜里,他写下一本本书稿。一笔一画,每一页的字迹都端正、遒劲。
美国网友丽莎在社交网络中评论称,自己曾经来过中国,对兵马俑这一两千年的杰作感到十分震撼,“每一个伟大的考古发现背后都有应该获得赞赏的考古工作者,可惜我们大多数时候只知道这些精美的艺术品,忘了发现他们的人。”丽莎的朋友史蒂芬就丽莎的话评论说:“感谢赵,愿他安息,但我们不能忘记他的贡献。”
愿赵老安息,我们不会忘记您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