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与曹锟的真实关系:分歧始终相伴,只是未彻底决裂

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一百一十五):君子宁可沉默而不燥言,宁可笨拙而不取巧。

在北洋史上,有两对搭档最令人称道,分别是“北洋之虎”段祺瑞和“小扇子”徐树铮,以及“保定王”曹锟和“玉帅”吴佩孚。关于段、徐两人之间的关系,徐树铮死后,段祺瑞对后人有言,每年拜祭也要有徐树铮的牌位。而曹锟和吴佩孚的关系,似乎也是“始终信任弗渝”。曹锟也确实曾说过“无子玉无以至今日”,甚至在直奉战争时对吴有言: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兄弟虽亲,不如自己亲; 你要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孙运开也曾有载“自元年起至民国二十七年曹病逝,二人始终维持生死刎颈之交”

曹锟

其实,李良和周彩玲也认为“吴佩孚的成功与失败,都与其上司曹锟有密切关系,凭借吴对曹的绝对忠诚,以及曹对吴的绝对信任,两人以北洋军第三镇一师兵力起家,屡败强敌,最终得以入主京畿”。马永祥亦认为吴佩孚早年对曹锟“萧规曹随,亦步亦趋”。不过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绝非如此,涤清曹吴之关系,对于看清北洋跌宕起伏的宦海大有见地。曹锟早年随老头子的挚友徐世昌经略东北,麾下第三镇北洋军驻地为长春,当时吴在吉林驻防,曹锟要用东北地图,自己亲信内竟找不出,只有吴佩孚有,因此吴才保全营长职位,其后调任第三镇副官,但曹锟仍不喜欢吴,师部会议经常不让其参加。

曹锟戎装与曹锟会客

但是,转机发生在民国二年汤芗铭督理湖南。曹锟的第三镇北洋军驻防岳州,毛遂自荐的吴佩孚,被汤芗铭点名要收归帐下,对曹称吴为了不起的人才,要借任其为旅长。曹锟没有答应,在民国三年,提拔吴为第三师第六旅旅长,所谓的“受曹锟之特知,保升第三师第六旅旅长”并非如此。民国五年一月, 第三师奉命入川,“先驻纂江,二月调泸县纳溪作战”。滇军遇上颇有“死战精神”的吴佩孚,旅长陈礼门战死沙场。此时,曹锟也想在纳溪立功,以博封妻荫子,不想让部将吴佩孚全占风光,却因为轻敌被困,幸得吴佩孚率领一千余人孤军驰援解围。吴佩孚得以代理北洋陆军第三师师长,嘉封三等男爵,晋中将衔。不过战事结束后,吴并未因胜仗得到优待,还是在曹锟手下当差。

吴佩孚

直到民国七年,北洋军阀武力南征,吴佩孚率领第三师入湘,攻克岳州、继下长沙、进占衡阳,这才渐露头角。民国九年的直皖大战,直奉联军大胜,也是吴佩孚之功。此后吴声日高,以致处理战后问题时,曹吴亦有相当分歧。结果是曹锟、张作霖、徐世昌以及靳云鹏等人坐地分赃,吴佩孚是战场上的胜利者,在谈判桌上则成了失败者。张作霖也认为“孺子吴佩孚,亦继张敬尧之后,而畀以湖南督军可也”。吴佩孚于邻室听此语,“以张氏有知人之明,私念他日为我敌者,必为此人无疑”。直奉战争的伏笔也自此埋下,曹锟为拉拢奉系军阀,遂有“曹张联姻,以图弥缝直奉两系之恶感”。更是因为“曹锟左右亦有深妒吴权过大,欲谏而去之者,指责对奉招祸,应予重处,此派以曹锐曹英兄弟为魁”

吴佩孚

民国十年,曹锟升任直豫鲁巡阅使,吴佩孚以“曹左右渐多妄人,不敢与近,遂以洛阳为驻节练兵之地”。其后,直奉战争仍然爆发,不过战后吴佩孚声名大噪,曹吴分歧愈大,大有“保洛分家”之势。曹锟做寿之时,吴景濂等直系军阀达官显贵,纷集保定光园祝寿,“吴独不往,曹及左右衔之益深”。雾里看花的曹锟,意欲过一把总统的滋味,洞若观火的吴佩孚,自然授意洛阳系各督军“直电曹,主张慎重”。但是曹对吴之意见置若罔闻,津保亲信紧锣密鼓地张罗闹剧,吴愤懑不已,整日“除饮酒之外,喜谈四书及八股文”。其处境之困,有非局外人所能想象者,对于曹锟之逆流,“顺之则不义,叛之则不忠,劝阻无效,终至无力回天”。待到曹锟闹剧告成,吴佩孚“顿足叹息,痛责宵小误曹”

吴佩孚

最终,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曹锟临时将“大名镇守使”兼第十五旅旅长孙岳的人马调入京畿,充当守备力量,把其他所有的军队都调出去打仗。临危受命的吴佩孚,意思是将自己的第三师留守在北京附近,曹对吴说:“我这个位置谁都愿意要,军队不必驻防了,你也去前方吧。”言下大有对吴不放心之意。前线奋战的直军,因为后方倒戈而功败垂成,其中就有曹锟钦点的孙岳的人马。结果东山再起的吴佩孚救得曹锟,不过曹仍想复位,吴佩孚对来当说客的王坦说: “三爷这人你不是不清楚,在前台他是唱不好的,我看还是请他在后台呆呆吧。等我把大局奠定,咱们再商量。”一辈子没想过犯上的吴佩孚,忠上的思想,使之与曹并未彻底决裂,不过也铸就了一生的禁锢,以至于难逃宿命。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吴佩孚的一生》、《论曹锟与吴佩孚之关系》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