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不在你心外
此花不在你心外
喝过下午茶,就去洗衣服了。攒了足足一大盆,手洗。
清明小长假打电话给妈妈,她说,给我捡了一条洗衣板,还很新的。真的是人家丢弃不要的,放在干垃圾桶旁边。我说,市区家里的洗衣板确实很破旧了,突起的木棱早已被磨得温吞吞圆敦敦了。我喜欢用洗衣板搓衣服,棉服床单被罩等大件也毫不含糊。这与其说是一种洁癖,不如说是一种爱好。
我能区分出手洗和机洗的衣物。拿在手上摩挲的时候,衣物纤维的质感是不同的。你花了时间的分分秒秒去体贴过的丝丝缕缕,会有不动声色的蓬勃抖擞反射到与之偎依的肌体上。
天长了,长得可以在五点的钟声敲过之后,仍将飘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的衣裳晾出去。足足晾满两根衣杆。
心里明知,今天的太阳是追不及了,但是等明天的太阳,却是足够早。
小时候在老家,妈妈总是在天黑以后洗衣服。也总是在雨天洗衣服。现在似乎突然明白过来,她是赶着在天晴之前做好该做的功课。晴天还有更多的忙,不容她再分身。
那么,我呢?晴天,我要在太阳底下看花拍花,在光线通透的地方读书喝茶——所有我在闲暇时候的忙碌,都是为了忙碌时候能够偷得片刻闲暇。
此时,偏西的日脚正踩在篱笆墙上,好像被绊住了似的,迟迟挪不开。洗完衣服,还能继续在园子里缱绻片时:欣赏一件件拉伸得笔挺规整的衣物,就像欣赏世界名画一般。
我拿着手机,拍一朵两朵三朵和半面篱笆墙的月季花。那一朵,是被绿叶衬得娇美;两朵,是并肩的二美;三朵呢,颇有些高傲的架势,齐刷刷把脸扭向一边,无论怎样抚弄,就是不买账。更多的花苞已走在奔放的路上。
白天在五楼上课,朝窗外闲瞥,豁然撞入了满眼乳白色的花。开得真热烈。
从来不记得,校园隔壁有这种花(此为一墙之隔的小区绿化),只知道有凌霄,前些天发现了紫藤。
今朝特地拍了照,问形色,答曰:木香。香气倒是没闻到,我这人于气味上有些迟钝,开得扎堆似的热闹,十分惹眼。
而木香花也属蔷薇科,可见我昨日所说“四月是蔷薇科的主场”是没错的。
此后再从木香花下过,我就要格外朝它深情望几眼。
每每与花开邂逅,都会在心底默背一遍这段王阳明,“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既来看此花,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
嗯,没有一朵花开在心外,其实是说,心花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