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的分寸
毫无疑问,世间万物都在自然状态下才最舒服。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上帝在上,万物各得其所”(白朗宁的诗),“鱼游水里,鸟栖树枝,我卧床上”(梁遇春语),都是很好的状态。
丰子恺先生坦承自己不愿到别人家做客,因为做客总得堆起笑脸,而独处时可以板着脸,很舒服,我深有同感。
只是人生颇多无奈,很多事情都不能由着性子来,即使率性如丰子恺先生,当他为生计所迫时,也不得不画些自己不愿画的作品吧?
俗话说“世界是个大舞台”,所以人人都逃不了做戏子的命运。
在鲁迅先生的笔下,旧中国的官僚生活是多么无聊啊,但是当章士钊撤了他的教育部佥事一职,不让他当官时,他又非常生气,和章士钊打起了官司。
英国文豪斯威夫特,一方面非常向往乡村生活,在乡下有两个很好的女朋友,但另一方面又在伦敦奔走于权贵之门。
“美国的庄子”梭罗,在瓦尔登湖边筑起小木屋,自称经济完全独立,而有人却说,当爱默生夫人敲响开饭的钟声时,梭罗是第一个飞奔而去的。
其实这些都并不奇怪。每个人的人性和人格,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都会受到扭曲和分裂。完全的率性是不存在的,就算是庄子,也还是要穿着破衣服,拖着破鞋子,并且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小吏,茹毛饮血的猿猴是没有资格谈论率性不率性的。
说到这里,似乎是给每个人都颁发了“演出许可证”。
有了许可证,我们就可以到处走穴赚钱去喽!结果整个社会做伪之风大盛,很多人入戏太深,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疯疯癫癫,实在危险!
比如说,即使“春晚”的节目差得一塌糊涂,编导们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但到了元宵晚会,那些主持人还要“非常激动”地宣布“春晚”的获奖名单。年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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