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上下五千年 | 中外战争史上死亡最多的一场战役
纸上谈兵 /典故卡
出自《史记·白起王翦（jiǎn）列传》。长平之战是中国古代军事史上最早、规模最大、最彻底的围歼战。此战，是秦、赵两国的战略决战，最终以秦国大获全胜而告终。当时唯一有实力与秦国叫板的赵国，从此元气大伤，加速了秦国统一中国的进程。战争过程中，赵王急于求胜，中了秦国离间计，弃用廉颇，起用纸上谈兵的赵括。秦军得胜后进占长平，坑杀赵国40万降兵，震惊天下。
新纸上谈兵
博
弈
一
大将白起站在野王城（河南省沁阳市一带）残破的城楼上，往左看是韩国国都，往右看是曾经热闹如今却安静得像个大型太平间一样的上党郡。
自从他占领野王城，切断了连通上党和国都的经脉后，韩王也曾答应割让上党以求讲和，谁料郡守冯亭这个小王八犊子搅和了好事，拒不降秦，还玩起了“单飞”，转手就把上党送给了赵国！真是爹妈给了个好名字，“冯亭，冯亭”，逢别人好事就叫停，别人起名字是往吉利上起，可他倒好，怎么倒霉怎么起，爹妈结婚时也没看黄历，生下这么个玩意儿，还起了这么个烂名字。
别看冯亭能得直流脓，但秦国可不惯着他。秦昭襄王小手一挥，左庶长王龁（hé）放下手里的茶杯，一溜烟跑到上党，等上党被完全占领后再回来，茶叶还没泡开。当地百姓骂着街就跑了，直奔赵国避难，但嘴里含糊不清，像塞着两双袜子，根本听不清骂的是谁。
如今已然是入了伏，天气热得脑门上都能煎鸡蛋，站岗的卫兵是一丝一毫也不敢动的，任由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两边滚落，两只眼睛被汗洇得像两个大寿桃。丫鬟虽然把蒲扇扇得像蜜蜂的翅膀一样快，但白起依然热得如同架在烤炉上的乳猪，就差像“人类的好朋友”一样呼哧呼哧吐舌头了。
冰粥换了几十次，从楼下端上来立马变成一碗爆米花了。但如今的白起，别说是冰粥，就是凤脑龙肝他也没胃口吃。部下们都知道，他是在等秦王的旨意和前线的情报。就在几个月前，赵国大军在长平驻扎下来，秦兵久攻不下，按说秦军乃虎狼之师，赵军如待宰羔羊，根本不是个儿，奈何赵国大将廉颇是“十三生肖”中属驴的，犟脾气上来连石头都跟着头疼。他知道秦强己弱、形势不利，决定采取坚守营垒以待秦兵进攻的战略。秦军多次叫阵，大骂他脑子被驴踢了，他却泰然自若，拒不出兵。这可难坏了秦军，这一天天人吃马喂的，不出半年就能把国家拖垮。
“将军，”副官高声喊道，“您看，有马！”
白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果然见一官兵骑着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快到城门口时那人便勒马站停，马一下刹住蹄子，抬起前身嚎叫嘶鸣起来。
“将军请打开城门，秦王有旨！”那人朝城楼上大喊，手里摇晃着一个卷轴。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白起命令道。
大门被缓缓打开，报信人策马而入，翻身下马后交代士兵道：“量二升好豆喂它，给它用盐水降降温，一会我还要回去复命。”
士兵将马牵到马厩，报信人健步流星来到城楼，将秦王亲笔旨令交给白起。
白起打开卷轴一看，整篇文字字体潦草，歪歪扭扭，像被踩到半死不死正在挣扎着的蜈蚣。“是大王的笔迹，别人模仿不了他的神韵。”
“是的，但还是看信上的内容要紧。”报信人说道。
白起揉了揉眼睛，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体，只见信中写道：自寡人征战赵国数月以来，屡攻不下都城。疲于应付之际，一日翻看兵法，见有个离间之计，便让范雎效仿使之，你猜怎么着？还真灵，赵国上当了，把我给乐得呦！光烧饼我就吃了十八个，还是就着米饭吃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滴，胃口大好！晚上我是不吃，不光为了减肥，主要怕压着食，还有……
“你直接告诉我情况吧！我看大王八成是吃多了烧饼撑着了，看他写的东西我都打饱嗝。”
白起将卷轴随手放到桌上，又令丫鬟道：“给这位将军上碗香茶。”
茶端上来，报信人“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才发现水有点热，舌头被烫起五六个水泡。
“大王前些日子派范雎大人携千金向赵国权臣行贿，用离间计，散布流言说：秦国根本不怕那个老家伙廉颇。廉颇容易对付，他快要投降了。秦国最怕的是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全天下人都知道赵王蠢，他听到谣言后，既怨怒廉颇连吃败仗，士卒伤亡惨重，又嫌廉颇坚壁固守不肯出战，以为他真的要投降，于是派那个愣头青赵括取代廉颇。这个新来的将军，根本就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上任之后，做了一系列挥刀自宫性的军事改革，而且大批撤换将领，赵军已是军心动摇。赵括心高气傲，谁也不放在眼里，但听说唯独怕您白将军。大王一看，便觉得机会难得，指定让您暗中挂帅，命王龁为副将，并三令五申，不许走漏风声，否则格杀勿论，以免赵括提前得知我方换将，不敢贸然出战，也学廉颇做缩头乌龟，那就麻烦了。”
“妙计！本帅立马上任。”白起笑道，“请将军来偏房同我一块用膳，吃点冰粥压压火，我看您的嘴都烫成两根腊肠了。”
“可不是吗？”报信人鼓着嘴道，“您这茶水弄不好是用火烧开的。”
白起一边拉着报信人的手往偏房走，一边大声笑道：“您没有白跟大王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倒学会幽默了。”
二
虽然赵括是个草包，但赵国的军力还是不能小觑，真正面对面交锋，即使吃不了亏，损失还是会有的。白起知道此人脑袋大脖子粗，急功近利指定输，便吩咐大将蒙骜（ào）道：“将前沿部队深入推进三十里，命人扛上帅旗走在前列，帅旗上只写王字，千万不可写白字。遇敌兵后佯装奋力撕打，待赵军士气正盛，你们就掉头逃跑，千万记住，只许败不许胜。”
蒙骜不解：“这是何意？”
白起笑道：“诱敌深入，将战场变成一块沼泽地，让他们越陷越深。”
“得令！”蒙骜带领先头部队自行离去。白起又拿起一面令旗，厉声叫道：“王龁将军何在？”
王龁正在打瞌睡，被白起一声吼，从梦中惊醒过来，起身立定，大声答道：“末将在。”
“王将军，本帅在这呢！转过身来。”
王龁这时才发现起得有点猛了，没看清白起位置，把屁股对着帅台了。他连忙调转回身：“请大帅吩咐。”
“我是得吩咐，再不给你点活干你身上怕是要闲出蛆来了。”白起道，“王龁听令，命你带领主力部队坚守西垒，两翼配备钳攻部队，构成袋形阵地，包围赵军的盲进部分，另以精兵五千人，楔入敌军先头部队与主力之间，伺机割裂赵军。”
“得令。”王龁取了令牌，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摇摇晃晃出帐去了。
白起又拿起两面令旗，分发给其他两名将军道：“你，立即调二万五千人马，身穿草衣草帽，隐蔽埋伏在沿途两侧翼，待赵军出击后，瞅准时机插到赵军后方，切断赵军退路，给他们包个大饺子！你，率骑兵五千渗透到赵军防御阵地中，牵制和监视留守的赵军。不可暴露行踪，以免坏了大事！”
“得令！”两位将军执旗而下。白起一一部署完毕，感觉肚子饿了，向丫鬟要了几碟点心，吃完便有了些困意，心想八成是被王龁给传染的。治疗发困他倒是有绝招，不扎针不吃药，抱着枕头睡大觉，不一会儿营房里便传出雷鸣般的呼噜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的猪跑出来了。
三
八月份的天气热得离奇，连一动不动坐着喘口气都像在拉风箱，吸气呼气都如水蒸气，烫得人舌头疼。更何况是身穿铠甲，手拿盾牌的两军将士，不但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还要顶着炙热的日头作战，那罪遭的，不比褪了毛的乳猪架在烤炉上烤好受。
蒙骜按照白起的授意，故意带领几千人马去骚扰赵国。赵括不明虚实，以为敌军前来劫营。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也顾不得享用了，立马下令迎敌。还没打上几个回合，蒙骜便带着秦军仓皇败走。没想到秦军是驴粪蛋子外表光，中间全是老粗糠；号称钢铁长城，其实是豆腐渣工程，战斗力还不如稻草人，稻草人还能吓飞几只麻雀……赵括这个乐呀！他忙令三军：“与我乘胜追击，直捣秦军老窝。”
“大帅，”军师皱眉道，“不可轻举妄动，世人皆知秦军狡诈，我认为他们是佯装败走，实则是诱敌深入，等到我们进了陷阱，他们好来个瓮中捉鳖。”
“大胆！”赵括厉声训斥道，“什么瓮中捉鳖？你是鳖还是本帅是鳖，还是三军将士是鳖？你没看见秦军帅旗上写着王字吗？秦军统帅是王龁，又不是白疯子，有什么好怕的？你呢，不但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居然还敢乱我军心，来人……”
“有。”
“将这蛊惑人心的玩意给我乱棍打出，押到牢房，待本帅凯旋归来，再军法处置，用他的狗血为我等祭旗！”
“是！”两个士兵抄起棍子“噼里啪啦”朝军师身上打去，军师“哎呦”着被抬到军牢里，临走士兵埋怨道：“就你话多，不知道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吗？害得我们大热天的还要舞棍子，这汗出得，快赶上洗澡了。好好反省吧你。”
待到士兵们都走远了，军师摸着满身的伤口自言自语：“祸从口出？哎，我看未必，是福是祸还说不清呢。”
赵括跃身上马，带领三军将士奋力追击，秦军先头部队一看赵括中计，便更加卖力奔跑。他们越是跑得快，赵括越是兴奋异常。
追了有十二柱香的功夫，前面突然出现一座大山。眼见前方岩石林立，山势险峻，赵括勒马立定，问探哨官道：“前方是何地？”
“禀大帅，此乃长壁是也！”探哨官道，“此地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暗洞繁多，恐有伏兵，望大帅谨慎行事。”
“闭嘴，”赵括喝道，“本帅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再多嘴，将你和军师一块治罪！”
探哨官吓得赶紧退了回去。
此时后方士兵来报：“大帅，大事不好，秦军约有五千人突袭我主力部队，将咱们先头部队与主力切断了，现在首尾不得呼应，请大帅早做决断。”
“啊？”赵括大吃一惊，顿时乱了阵脚。此时的太阳显得更热了，把大地整得像一个火化炉。
“继续追击敌人，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赵括的话音刚落，前哨兵来报：“大帅，秦军在前方筑起壁垒，我们怕是很难攻进去了……”
“报……”后方哨兵也疾驰而来，“禀大帅，秦军约有两万五千人马突然从两翼夹击我军，咱们的军队被打成三段，首尾分离，粮道被断，形势危在旦夕呀！”
“报……”又有一骑人马赶到，“禀大帅，有一队轻骑兵前来骚扰，前方举一面旗帜，上书……”
“上书什么？赶紧说……”
“上写一个白字……”
“啊？”赵括大惊失色，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如今的他像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上下凉透了，太阳也烤不热他的心。
他稳定了一下心情，嘴唇有些发抖，将士们也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此时有人出主意道：“大帅，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构筑垒壁坚守，以待救兵。”
赵括如梦初醒，连连喊道：“对，对，赶紧建壁垒以待援兵来救，不可坐以待毙 。”将士们赶紧堆土、伐木、撬石，迅速将堡垒建了起来。
四
白起站在山上往下望去，见赵军已然围起壁垒，坚守不出，他对着蒙骜笑道：“赵括小儿是想等待援兵呀！哈哈，人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你派个人想法混到赵国援军里面去，散布谣言说赵括已经投降了秦国，我想他们的援军打死也不会再来支援他的。”
“是！”蒙骜刚要退下去，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咱们大王听说赵国粮道被切断，现如今亲临河内（今河南省沁阳市一带）去督战了，并且征发十五岁以上男丁从军，以阻绝赵国的援军和粮草，力求倾全国之力与赵作战。 ”
“我知道了。”白起笑道，“你下去传令吧！”
五
赵括领着将士在壁垒里等了足足六七四十二天，也不见援军来到。所带的粮食早在几天前就消耗得干干净净，就连耗子都不敢打他们身旁过，因为他们此时饿得眼睛都发绿光，狼看见都要打寒战。副官悄悄告诉赵括道：“大帅，咱们的马让士兵们吃得差不多了，连马粪都没放过，我怕……”
“怕什么？”赵括问道，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副官的脑袋，仿佛那是一只红烧了的酱猪头。
“我怕到时咱们的士兵会自相残杀，人肉吃起来可比马肉强得多。”
“我倒真想试试。”赵括擦了一下嘴角的哈喇子，揪住副官的耳朵就往嘴里塞，咬得副官哀叫连连。副官一巴掌拍到赵括脸上，赵括从精神错乱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嘴上和副官耳朵上全是血。
又过了四天，副官的话终于应验了。赵国士兵开始自相残杀，胜利者嘴里叼着失败者的胳膊，大快朵颐起来。
“不行，咱们必须突围，援军指望不了了，只能自救。”面对严峻的态势，赵括痛下决心。
副官道：“咱们分四队突击，冲出去！”
“好！现在已经没有马了，只能步行，可怜我这双贵足了。”赵括苦笑道，一面整军突围。他带领部队刚走出壁垒，突然明晃晃一口大刀砍下，赵括没来得及“哼”一声，头便如球一般滚落了出去。
“大帅被杀了。”不知谁喊了一声。部队立马不动了，全部举起双手投降。
白起骑着战马赶到跟前，对赵军喊道：“凡投降者，一概既往不咎，老弱病残送回故里安置，青壮年男子编入秦军效劳，保你们吃喝不愁，现在随我往配发地待命。”
赵国士兵一听还有这好事，便高高兴兴跟在秦兵后面走去。白起站在原地清点人数，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军队还没走完，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赵军士兵可真不少呀！”
这时王龁走了过来，笑道：“虽是蝼蚁之众，但少说也有四十万人呢，数量还是吓人的。”
“留下二百五……不行，二百五不好听，这样吧，留下二百四十名童子军归赵，宣扬咱们秦国威势，剩下的全部给我坑杀，以绝后患。”白起咬牙说道。
“是！”
二百四十名童子军凄惨回国，途经赵括曾经的兵营，见那个大牢依然关押着军师，便撬开锁链，将军师放了出来。
幸存者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军师放声大哭，哭完擤了把鼻涕后又笑道：“什么祸从口出？言多必失，我看未必，要不是得罪了赵括，现如今我这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架着了。还得感谢这张嘴，救了我的脑袋啊。”
刊发于2021.6.25《劳动时报·周末》
作者简介
笑李，本名李永斌。1987年1月1日出生，山东省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宁阳县作家协会理事，泰安市戏剧家协会会员，《作家故事》《唯美文精选》编委。作品多次获奖并入选各种国家级出版社出版图书。文学观:走别人走过的路，无异于撞豆腐自杀，撞不死也要被别人笑话死！
主播简介
一位不愿意露脸但和这张漫画脸一样帅气的九零后青年配音演员泼大帝。性格欢脱，声线多变，情感细腻，青叔、霸总信手拈来。代表作《一骑当千》《绝品》《医武》《方外楼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