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几个“一生何求”?
(感谢建筑师李斌画作)
夕阳快要落下地平线,西天红红一片。落在渭河里,水也染成了红色。落在庄稼上,庄稼也就绿中染色,色中泛绿。大地浑身火热,就像成立刚刚结束的高考,考场的硝烟久久难以散去。连接城乡的桥上,有车。车里,不知载多少个“我”。
我正要去往城里,乡下曾有生我养我的土地。土地上,有我居住的房屋;房屋里有我的爹娘,爱人,孩子,还有爷爷奶奶,以及许多早已老去的先人。老为故,生我养我的乡里便是故乡了。
“人们为了梦想离开家乡,梦想也因为人们没有家乡。”
思行此,耳边顾城的《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特别有味道:“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也许,我是被妈妈宠坏的孩子,我任性……我在希望,在想,但不知为什么,我没有领到蜡笔,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我只有我,我的手指和创痛,只有撕碎那一张张心爱的白纸,让它们去寻找蝴蝶,让它们从今天消失……”
我属于后者,只有梦想,而没有家乡。我无法怀念从前,也未拥有现在,我只是在梦想,一个类似于气泡的东西上站着。这个世界因我的存在而变得糟糕,无可救药,就像我的头不听我的使唤,做着别人想的,亲着别人哭的。就连我,也不是我自己。就连我,也不知在哪里。我成了游魂,到了加纳,遇见米歌尔·德-阿隆,他告诉我:
“在树木茂盛的尼日尔河谷,
在蜿蜒曲折的沃尔塔平原,
在乞力马扎罗山的山肩上,
覆盖着像冰一般光泽的白雪,
这里是广袤而难以捉摸的非洲,
那是很久以前的非洲。”
在他的生命里还有“以前”,我听到,却那般新鲜。
车里响起的音乐,让我想起十岁那年明白的道理。
丁子健丁子康二兄弟,因为卷入凶杀案而成孤儿,被云姨收养。健弃学开了出租车,康被健供着上了大学。康为名利不择手段,攀附力证其母检控官,又为霸其财产攀爱女,弃热恋;热恋因此丧生,健为康顶替坐牢。云姨疑康,遭杀,健子牵连。健知,仇。爱人疑健念康一念之仁,远赴马来西亚。别前约定十年后相见结婚大教堂,健当日别朝至暮,至晕倒,神秘女子在他身上放下一纸条。健醒看到:
“君已死,请忘记。”
我恍然记得,《义不容情》。其歌,《一生何求》,陈百强唱,他已作别在我13岁的少年里。其声,天堂里的记忆。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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