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戏子也敢于谏言

优伶,是古代的戏子,现代称之为演艺人员。当然,无论地位还是声望,古代的优伶和现代的演艺人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优伶们身份低贱,经常被歧视、侮辱和损害。然而,我国古籍中记载了许多具有正义感的优伶,他们用巧妙的方法表达其政治诉求,或讽谏君主,或揭露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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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

据《滑稽列传》记载,秦始皇以侏儒为优伶,最有名的一位名叫优旃。优旃善谐谑,随机应变,颇有分寸,因此能长期在秦始皇身边侍奉。

有一次,秦始皇在殿中饮酒。优旃陪侍,殿外下起了大雨,站在殿阶的执檐卫士们全身都淋透了。优旃趁空走到卫士身边,小声说:“想休息吗?”卫士们都点点头。优旃告诉他们,等会儿他喊他们时,要认真答应。

酒宴继续进行,群臣举杯祝寿,山呼万岁。优旃突然在槛边大声喊:“陛檐郎!”卫士们应声答应。殿内肃静。秦始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优旃从容地说道:“你们长这么高,有什么用?我虽然矮,却能在这儿休息!”秦始皇向外看看,见卫士们都在淋雨,便吩咐他们分为两班,轮流护卫。

秦始皇不满足于自己的宫室花园,想加以扩大,东到函谷关,西至陈仓。秦始皇将这种想法交内廷众议。优旃插话说道:“扩大范围?好啊!纵禽兽其中,一旦寇从东方来,令麋鹿阻挡他们就足够了!”秦始皇闻言感悟,便放弃了这一设想。

秦二世即位后,想用漆涂饰城墙,优旃说:“好!皇上即使不讲,我本来也要请您这样做的。漆城墙虽给百姓带来愁苦和耗费,可是很美呀!城墙漆得漂漂亮亮的,敌人来犯也爬不上来。要想快办此事,涂漆倒是很容易的,但是难办的是要找一所用来阴干的大房子。”于是秦二世笑了起来,因而取消这个计划。不久,秦二世被杀,优旃归顺汉朝,几年后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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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

如果说优旃讽政却得以寿终正寝的话,那么唐朝优伶成辅端却以身殉艺了。

据《御定全唐诗简编》记载,唐德宗贞元二十年(804),关中大旱,百姓颗粒未收,京兆尹李实瞒上欺下,大肆征敛,“赢饿就役,剥肤及髓”,闹得民怨沸腾。饥民忍痛拆毁房屋,卖掉砖瓦木料,将青黄麦苗贱卖,以交纳税银。

伶人成辅端激于义愤,利用御前演戏机会,编演了《旱税》一剧,以此作词唱戏,反映关中百姓的艰苦状况,词为:“秦地城池二百年,何期如此贱田园,一顷麦苗五石米,三间堂屋二千钱。”这样的诗文戏词有几十篇。以亦歌亦舞、亦话亦弄的综合表演方式,讽刺李实的苛索无道。李实听到后十分愤怒,起了杀心。

李实,乃李渊第十六子——道王李元庆的四世孙。此人怙宠而愎,不循法度,且苛剥成性。成辅端作剧表达民意,被他诬蔑为俳语讽帝、贱工谤国,最终被杖杀,朝野上下一时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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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

成辅端因为讽政丢了性命,但明朝的优伶阿丑却依然冒着生命危险进行讽政。据《坚瓠集》记载,阿丑是明宪宗(朱见深)时的一个小太监,工谐戏表演。其人有正义感,嫉恶如仇,敢于在皇上面前弹劾奸佞、权贵,揭露官场上腐败现象。

明宪宗成化(1465—1487)末年,刑罚政事多不公平。有一次,阿丑组织了几个宦官在皇帝面前表演节目。阿丑自己扮成六部差遣官的模样,其他几个人扮成将要被挑选的人。六部差遣官(阿丑扮)下令仔细挑选被差遣的人。

一个人走上前来说:“姓公,名论。”差遣官说:“公论如今没用了,不选!”又一个人走上前来说:“姓公,名道。”差遣官说:“公道如今难行了,不选!”最后一个人走上前来说:“姓胡,名涂。”差遣官说:“胡涂如今都去得!选中了!”

阿丑对明代大宦官、特务机构西厂的头目汪直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汪直的被放逐,阿丑出力甚多。

有一天,阿丑在皇上面前演戏,扮成酗酒的醉汉出场。有人忽然嚷嚷道:“都察院的巡城御史来啦!”醉汉继续酗酒,毫不理睬。随后那人又嚷嚷自侍郎至尚书、内阁大学士等各种官员都来了,醉汉非但不理不睬,而且酗酒更加厉害。那人又嚷嚷道:“皇上驾到!”醉汉酗酒越发放肆。

最后,那人嚷嚷道:“汪太监来啦!”醉汉便立刻惊醒了。这时,那个人问道:“圣驾来了他毫不畏惧,却惧怕汪太监。这是何道理?”有人回答:“普天下的人只知道汪太监,哪里敢不畏惧?”

又有一次,阿丑在皇帝面前编演剧的脚本。当时,汪直屡兴大狱,劾罢公卿大臣数十人,民间琐事多置重法。而王越、陈钺两人死命地巴结汪直,三人结为死党。这时候,阿丑装作拿着两把斧子疾走。有人问他这是干什么,阿丑说:“我率领军队,只仗着这两钺(斧子)呢!”(钺音谐“越”)又有人问这两钺叫什么名字,阿丑答道:“王越、陈钺。”

后来,皇上下决心除掉这一帮人,就把汪直等人几乎放逐干净。这些优伶冒着生命危险进行讽政,对自己有风险和损害,但于国于民却是大有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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