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女人》——谁在给女人们“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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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逃走的女人》

类型:剧情

导演:洪尚秀

主演:金敏喜

上映时间:2020年2月25日(柏林国际电影节)

奖项:第70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银熊奖最佳导演

韩国电影《逃走的女人》用极简的方式讲述了嘉米和另外三个“逃走的女人”的故事。这个故事既像宽阔的海面,又有不断翻涌的波涛,永不停歇。女人们看似平静的生活下面暗潮汹涌,相互碰撞之间又产生新的波澜,如何理解女人们之间的对话既取决于导演给予观众的种种暗示,又在于观众个人的认知和阅历。

嘉米和丈夫结婚五年了从来没有分开过,终于有一次丈夫出差,嘉米有机会出门拜访朋友。可能是婚姻和年龄改变了嘉米,她总是说每天都和丈夫黏在一起,变得不太想和别人接触,不用说些不必要的话,做些不必要的事。

嘉米第一个见的人是已离婚的女性朋友,她带了韩牛和烧酒,两人许久不见,亲密中略带生疏。朋友用赡养费和贷款在郊区买了一所小房子,和女室友一起居住,过着田园生活,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在婚姻中保持一些私人空间。

嘉米第二个见的是独居的女性朋友,她带了一件新外套作为见面礼。朋友是个普拉提老师,还有一些副业,攒了一些钱,不过有点健忘,忘记了画仁王山的画家名字,还忘了炉子上烧的菜。这期间和她有一夜情的男诗人找上门纠缠,女性朋友特别担心这男人搅黄了自己和楼上男建筑师的“好事”。

嘉米第三个见的故人则是在电影院偶然碰到的,这位女性朋友的丈夫是个作家,也是嘉米的前男友,朋友因自己曾经插足他们的感情一直道歉。不过朋友一边享受丈夫的功成名就,一边不希望丈夫太出名,陷入了深深地危机感和厌恶感。

这部影片中所有的男性角色几乎都是以背面、侧身出现的,甚至仅存在于女性角色的对话中。他们是女性背后的男人,甚至都不是什么讨喜的形象。比如,男邻居上门要求不要再喂养流浪猫,因为他的妻子害怕。还有一个青年诗人因为与嘉米的女性朋友有过一夜情,便不断上门示爱。再就是嘉米见到了和自己闺蜜劈腿的前男友,前男友成为知名的作家,在前男友那里这些前尘往事已经过去了,而嘉米的故作释然已经彻彻底底地出卖了自己。

三个故事分别用相同的音乐进行转场,这段音乐一点都不符合韩国的生活气氛,充满年代感和异域感,好像二十多年前的电子乐风格,不知道从哪里听过,莫名地感慨、感动、感伤。影片不设置尖锐的核心冲突,三段聊天对话都具有一些仪式感,比如窗外总是有淡淡的风景,经常在吃东西。场景转换后,话题也转换,都是日常稀松的话题,如吃烤肉的时候联系到是否做一个素食主义者,饭后水果时,聊到了周围的养鸡、流浪猫还有附近的邻居。

影片个人风格很强,整个剧情重要的部分隐藏在对话之中。两个女人面对面聊天,画面基本对称,只能看到她们的侧脸。在对话时,镜头忽然从中景推进变成近景,本来沉浸在对话中,忽然看清了人物脸上的表情状态,有一种纪实感,好像不移动镜头就会错过不可再现的重要信息,动态地捕捉瞬间的情感变化。

但这种表达恰恰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场景感很强。角色对话时的放松感、颓废感,喝酒之后微微泛红的脸色,不是为了这场戏刻意表现出来的,仿佛是一场纪实影像片段。

嘉米和另外三个女人都是“逃走的女人”,又在感情中犹豫不决,享受着男女之间推拉的好处。她们先后从原先的生活中逃离出来了,又把自己困在了小房子里,想出来又不想出来。女人们温柔细声地聊着日常的琐事,互相安慰,好像是在北欧静谧的氛围里的秘密,整个画风也很像北欧的感觉,在闲聊中慵懒地聊天,偶尔眼神失焦,没有刻意的表达情绪和情节。但是,处处充满女人的嫉妒心和暗自较量,个人的生活、工作都在悄悄进行较量中。

虽然嘉米这个演员饰演了一个普通的已婚妇女,但她身上有一种自然散发的欲望,女性的魅力、性感、野性。在诸多较量之中,她想靠自己在感情生活中的优越感占上风,甚至有点胡搅蛮缠,结果她读到了自己不想承认的想法,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爱丈夫,自己的工作也不出色。

嘉米曾经慨叹道:“人人都会有归宿。”在影片的最后,她确信了自己的最终归宿似乎没有想象的那样光鲜亮丽,前尘往事成为自己回忆的一部分,自己仍然漂泊在大海上,像一朵浪花浮浮沉沉。所以,嘉米扭身回了电影院,又看了一遍电影,就像日复一日地重复人生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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