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钊子【 海子牛赋】&蜗居漫时光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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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牛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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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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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子厚赋曰：若知牛乎？牛之为物，魁形巨首，垂耳抱角，毛革疏厚，牟然而鸣，黄钟满脰。是也。
吾尝农耕，垦于黄海滩，始见海子牛。其体格强健，轮囷清晰，被服鲜明，色泽幽沉。眸慈炯而唇厚拙，角曲古而胸阔绰，肌棱突而腿奘茁，尾劲遒而蹄巨硕。肤玄深以黑质，裹寒甲而饰身；革黝褐之青亮，涵紫气而寓魂。嗟夫！海子牛骨相之粗豪，别类族而存大气；性情之平和，蕴质朴而贵天真。其孕于上古，生于草野，仰造化之均育，摄海洋之精气，俣俣兮天所生成，胜于子厚赋中之牛也。
[1]海子牛：水牛的一种，祖祖辈辈生衍在黄海边，特别是中国东部如东沿海一带。祖先是亚洲野水牛，约公元前4000年被驯化，为中国五大优等水牛。如东海子牛，吃的往往是海边多盐的蒿草，做的是下海拖货的苦力，因此体型比一般水牛要大出许多，体形健硕，背部平直，肩部拱出，双角圆张，四肢粗壮，四蹄宽大，可以在江海自由来往。
[2]子厚赋：指柳宗元的《牛赋》。柳宗元（公元773—819年），字子厚，唐代文学家、哲学家、散文家和思想家。
[3]脰（dòu）：脖子、颈。
[4]轮囷（qūn）：高大貎。
[5]奘（zàng）：如东方言，意壮大、健壮。《方言》：“秦晋之间，凡人之大谓之奘，或谓之壮。”
[6]黝（yǒu）：微青黑色。
[7]俣（yǔ）俣：魁伟的、个子又大又高的。《诗·邶风》：“硕人俣俣，公庭万舞。”
海子牛习于水、勇于泅，善涉陆滩海涂，蹄宽展而不陷；坦对惊风怒涛，身凫泛而不沉。自由往来，无所阻挡，犹大海之子也。蒿野何旷兮，拉盐载鲜，驮人拽物，任驱使而无怨；咸水何渺兮，拖车牵舟，救主济厄，处危艰而从容。此牛魁矣，而车更甚，轮及人高，少有朋比，所载之物，形同小山，不惧重负，力赛五丁焉！其谙通人性，熟识岸途，腹饥不拒碱草，鼻陋能探甜水，素有海驼之誉，实乃生命之舟，向为渔人盐民所倚重，成不可或缺之役畜也。
[8]习于水、勇于泅：参考《列子·黄帝》：“习于水，勇于泅。”
[9]凫（fú）：浮游、泅水。如凫泛，即浮游。
[10]朋：比，如硕大无朋。
[11]五丁：古典中四川开山之五英雄。
[12]海驼：海涂之骆驼。
然若知此牛，固悦于外形，亦当究其内质。夫海气恶生，怪潮迭涌，须臾汪洋一片。濞汹汹以旋会，云声兴而崪立；滂洋洋以交施，长风厉而相击。骇水之决骤，顿生巨泡浮丘，适会千车而争驰；高浪之瀑飞，突化飞沫电烻，恰列万马而惊奔。
[13]濞（pì）：滂滂。
[14]崪（zú）：险峻意。
[15]烻（yàn）：光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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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海子牛也，但嗅腥沫已喷鼻，弗待扬鞭自奋蹄。头牛哞然长鸣，黄钟激越，昂首挺膺，浮于汪洋；群牛蹈趋于后，皆不畏也。海茫茫兮色晦暝，辟水神兽方现世；洋滔滔兮势沆漭，开道灵怪初出界。举钵蹄兮落磐石，操坚尾兮主方向。越恶浪兮过险壑，破凶波兮渡重洋。挽狂澜以雄威，逆汹涛而抖擞；力撼山以大勇，气弥天而九旺。
[16]黄钟：最宏大响亮之声调。
[17]膺（yīng）：胸膛。
[18]辟水神兽：传说中的神兽，能将水分开。
[19]沆漭：水势浩大，无边无际。
[20]开道灵怪：传说中的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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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牧童放堤，映夕照兮横玉笛；渔姑接海，扬芦花兮驾长车：黄海丽景矣！然苍穹之下，灵帆云立；碧海之畔，雷辎风动；水光天色，豚跃鸥翔；涛声沉远，号音清长；引舟挽车，人喧牛奋。噫嘻，如此渔归之画卷，是为绝唱也。
[21]灵帆：船帆。灵，祥瑞。参考《宋书》：“灵樯千艘，雷辎万乘。”
[22]雷辎：犹雷轮辎车，装运物资之车。辎：行军时携带的器械、粮草、营帐、服装、材料等。参考西汉·扬雄《河东赋并序》：“奋电鞭，骖雷辎，鸣洪钟，建五旗。”参考注解[21]。
海子牛矣，海之魂兮。其顽强坚毅之品性，磅礴凛烈，时穷乃现耶？故民爱之，呼为海子牛也。
呜呼，牛之有海子，似如马之有汗血，国兽也。倘若子厚得见此牛，当另有惊世新赋乎？
海子牛矣，望一眼兮不能忘。四十一年后己丑初春，赋以释怀也。
[23]磅礴凛烈：参考文天祥《正气歌》“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24]汗血：汗血宝马。
[25]四十一年后：四十年前插队如东，见海子牛终生不能忘，故聊诵言以抒胸臆。
作者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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