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居然也被拒?这个女孩告诉我们,一个人不能太自恋
《红楼梦》里,贾宝玉处在“众星捧月”的位置,说他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少年,恐怕反对的人不多;不过,也并不是无论哪个女孩儿都乐意亲近他,龄官就其中一个。
这一定程度上促进宝玉对自己与他人的关系有了一种新的认识。这里就说上一说吧。
龄官是贾家为了准备贾元春省亲而买来十二个小演员中的一个,是唱小旦的。模样生得极好,“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戏又唱得极好”。元妃省亲时还特意对她表示了赞赏。
宝玉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龄官,是一回他在大观园里听到抽泣之声,隔着花丛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孩儿边抽泣边用金簪在地上写字,看她笔划是个“蔷”字,千儿百遍地写,宝玉都看痴了,直到突然下起雨来,宝玉提醒那女孩儿淋着雨了赶紧跑,然后两人才各自走开。
这时候,宝玉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龄官,龄官也不知道提醒她避雨的人是宝玉。后来宝玉去梨香院,才第一次与龄官有了正面的交流。不过,这次交流并不愉快。
宝玉想让龄官给他唱《袅晴丝》,不料遭到了她的拒绝,这在宝玉差不多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体验,居然还有人拒绝他的要求,况且这要求是如此之小!
当然,还是有台阶可下的。宝玉提出要她唱戏的时机不佳,她这时心情不好;并且她如果不想唱,哪怕老太太要她唱也是不唱的。宝玉身份再尊贵也尊贵不过老太太去啊。这样看来,宝玉倒也没什么好不开心的。
但问题是,戏班里的另一些人说,有一个人叫龄官唱的话,她肯定唱的。那个人是谁?竟然是贾蔷!
贾蔷是谁?他是贾珍的侄子辈,原先就是在宁国府贾珍身边住着的,人是长得一表人才,风流俊俏,吃喝嫖赌什么都干,贾珍就是因为听到有关他俩之间的一些风言风雨而让贾蔷搬出外面单独去过活的。当日到苏州买唱戏的女孩就是贾蔷负责的,然后龄官跟他好上了。
宝玉听到这个,一方面是明白了,原来龄官那天在那地方边哭边划字,那个“蔷”字不是“蔷薇”之蔷而是“贾蔷”之蔷啊!显然,这不是有仇就是有爱啊!
另一方面估计他心里还犯嘀咕,怎么可能?贾蔷能比我宝玉更有分量吗?虽说宝玉是个蛮大气的人,但是在女孩儿面前毫无回旋余地地被另一个年轻人比下去,味道总归不是好的。
不料却是真的。说贾蔷贾蔷就到了,不过他不是来叫龄官唱戏的,而是来谈恋爱的。
为了哄龄官开心,贾蔷“特花了一两八钱银子买了个名为玉顶儿,会衔旗串戏的小鸟”来哄她开心。而龄官的表现肯定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既陌生和熟悉的调子:
龄官并不像贾蔷预想的那样高兴,反而说∶“你们家把好好儿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也干这个浪事!你分明弄了来打趣形容我们……”
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恋爱的欢乐”,但是从她对贾蔷(可以说是她的老板)说话的方式和内容,完全是使小性子、耍脾气的情状,正是对恋人才有的态度。
而贾蔷听后,也马上赌神起誓说自己没想到这上头,随即将雀儿放了生,表明他对龄官的感受非常在意,一心希望她能快乐。
宝玉肯定从龄官的那种态度里感受到了林黛玉对自己的态度。不过,他倒不是从中更加明白了林妹妹对自己的感情,而是在由龄官不愿搭理自己而与贾蔷如此情深而产生的失落之中悟出了一个哲理。
我觉得这种哲理类似于鲁迅先生的一个经验:我绝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宝玉在荣国府的成长经历和特殊地位,尽管他可能不自觉,但肯定也在潜意识里确认,自己是个很受欢迎的人物,特别是那些女孩儿们,都会是喜欢自己的,因为自己是主子,并且真心尊重她们、喜欢她们。
就说怡红院里,哪个女孩儿不出挑,又哪个女孩儿不围着自己转?大丫环要争风吃醋(比如晴雯、秋纹),小丫环要努力争先进位(比如红玉、四儿),外面的还想进来服侍他(比如五儿),自我中心主义是难免的。
而现在碰到个龄官,倒把他这个自称的“须眉浊物”看成了真正的“须眉浊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上。
一则可见感情一事,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一点都强求不来的。二则不要以为自己对任何人来说都极重要,轻与重都是相对的。三则身边看起来“亲近”你的人,末必是喜欢亲近你,而只是受迫于或者受诱于你的身份、地位而已。
宝玉所遇到的,其实现实生活中并不少见。不限于男女情爱这一范围来说,就存在不少明明处境不同却固守着自己原有观念的现象。
比如有优秀的年轻人不断跳槽,因为他觉得这单位不像学校老师、家长那样把自己捧在手心里。
比如那个徽州宴的老板娘,显然以为自己在外面教训路人就跟教训员工一样,以为被骂“人命不如狗命”的人会像靠她发工资养活家人的员工一样卑屈地低头。现实好好地教训了她,她用“一语之力”干翻了整个徽州宴。但愿这个教训能让她以及与她相类的人能够明白:人,真的不能太自恋。
例子很多,此处不赘。道理是一样的,关键在于给自己的人生定好位。
朋友们对此有什么想法呢?不妨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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