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芸:《汤显祖与晚明戏曲的嬗变》(增订版)
汤显祖是中国文学史、戏曲史上值得全方位综合研究的重要人物,该书选择三个基本问题——汤显祖文学理念的多重性、“汤沈之争”及其影响、汤显祖戏曲的声腔与声律——展开论述;既强调文献材料的考辨与分析,也重视文本意义的发掘与阐发,同时试图通过这一个案研究来凸显晚明文艺思潮的某些特征,尤其关注晚明戏曲创作、曲学观念、舞台风尚之间的互动关系。
该书2006年第一版问世于2006年8月,列入中华书局的《中华文史新刊》系列。此次增订,内容、行文略有改订,并增补了四篇论文,可以见出作者的研究历程和对相关问题的延伸性思考。
原序 邓绍基
绪论
一、研究方法:“问题”与“对话”
二、历史身份:明清文献中的汤显祖形象
三、曲运隆衰:明代中后期南北曲的替兴
四、时曲新声:东南戏曲文化格局的变易
第一章 世俗伦理与终极关怀
一、“性命如何”:问学于罗汝芳
二、“蒸蒸大道”:《贵生说》与《明复说》
三、“绝学梯航”:与程朱理学的关系
四、“童子之心”:与李贽的异同
第二章 遁世、醒世与救世
一、关于达观的影响
二、“师讲性,某讲情”传闻辨析
第三章 “大道”、“文词”与“立言”
一、“思”与“诗”的张力
二、“馆阁大记”与“尚思立言”:汤显祖的古文理想
三、“大者不传,或传其小者”:汤显祖的戏剧价值观
第四章 理性、情感与形式
一、“缘境起情,因情作境”:情感的生发与表现
二、“至情”与“名教”:情感的自为性与社会性
三、“性田”与“情田”:情感学说的“道学”基础
第一章 沈璟“合律依腔”说述评
一、“合律依腔”说的理论渊源
二、“合律依腔”说与昆腔新声
三、“合律依腔”说与崇尚北曲的审美理想
第二章 “汤沈之争”相关材料辨析
一、相关记载的矛盾及其疑问
二、沈改本与吕改本的关系
三、梅鼎祚收到的“《还魂》”
四、小结
第三章 汤显祖的戏曲声律理论
一、汤显祖的“曲意”
二、自然声律说的得失
第四章 “汤沈之争”余波述评
一、论吕天成“合之双美”说
二、关于“吴江派”和“临川派”
第一章 汤显祖戏曲所受昆腔新声的影响
一、校勘:《牡丹亭》《邯郸记》中的[北二犯江儿水]
二、溯源:南曲[二犯江儿水]的流变
三、推论:汤显祖戏曲所受昆腔新声影响
四、有待解说的疑问
第二章 汤显祖戏曲的“失律”问题
一、《四梦》若干曲调格律辨析
二、《四梦》“失韵”问题辨析
第三章 声腔流变与文本性质
一、关于“宜伶”与“宜黄腔”
二、关于《四梦》的弋阳腔痕迹
三、“新声”与“正声”
四、“文本”与“脚本”:吴梅“以北词法填南曲”说发微
附录
一、关于汤显祖研究的“对话批评”
二、汤显祖与明清词坛
三、“称引”与《牡丹亭》的经典化
——以《西湖二集》为讨论中心
四、明代曲学复古与元曲的经典化
参考文献
一、基本文献类
二、研究著作类
三、专题论文类
后记(一)
后记(二)
二十多年前,凭依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气,我试图进入汤显祖、晚明戏曲乃至作为整体的思想文化的“晚明”,也试图与前辈、时贤对话,于是留下了一些今日依然“不以为非”的思考痕迹,也留下了一些今日才恍然大悟的疏忽、错误。
《汤显祖与晚明戏曲的嬗变》
学术史上常常能看到“悔其少作”的案例,这大抵人之常情吧,我也是懂得遮丑、藏拙的,既然有机会修订,就该让“少作”变得更完美才是。
然而,此次再版,除增补四篇相关论文之外,只是修改了若干处文字,虽或融入了一些新想法,主要是为了让表述更明晰、流畅,但无论从写作思路、论述框架到文献材料、论断结论,都没有明显的变化。
经典研究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了,某些传统的热门领域也已不再闹热,今人常言,“一代有一代之学术”,而我相信,经典作家、经典作品具有永恒的魅力,其阐释空间绝不会随时间的推延而萎缩,相反,却将呈现出更多可能性。
《元明清戏曲考论》
“晚明”又是五四以后学界极为重视的一个时段,或可言之,不管哪个领域、哪个方向,若能一头扎入,持之以恒,必能掘出一片富矿。
由“晚明”而延伸到“明清”“近世”“pre-modern”,由“戏曲”而拓展为“文学”“文史”“文化”,其实也是治学的一条正途。
因此,近年来我常常羡慕几位正道直行、硕果累累的学友,也对自己学术兴趣的游移颇有一些悔意。
本书第一版问世于2006年8月,有幸列入中华书局的《中华文史新刊》丛书,更有幸得到学界一些师长、朋友的关注,郑传寅、郭英德、刘祯三位先生还曾写了书评。回顾往事,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愧疚之心则油然而生;如此云云,虽早已俗滥,却也是心里话。
徐朔方先生
2006年8月,我去杭州参加明代文学与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拜望了徐朔方先生,徐先生已深度昏迷,却将我手抓得紧紧的,喉咙也呼呼作响,似乎极力地想要说些什么。
2013年3月,恩师邓绍基先生以短信招我至病榻,谈及他的几部书稿,也问及我的学术规划,约两周之后,先生即驾鹤西去。征得师母的同意后,我没有去北京参加追悼会,也没有参加次年文学所的追思会,因为无以言说的害怕,不想回忆,不想追述。
邓绍基先生
然而,近年来那些越是拒绝回忆的场景,越是经常地从脑海深处跳了出来,清清楚楚,犹在眼前。
2009年我转入武汉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学科,由于工作岗位的调整,以及一些机缘巧合,学术兴趣、致思方式、视野心态等等都有或多或少的改变。这些改变,有难有易,有得有失,有主动,有被动,有时候自认为乃人生之幸事,有时候却也不免心生感慨。
《荆楚戏剧》
借这本小书增订出版的机会,我要感谢文学院历届领导和诸多同事的关心、鼓励,感谢爱妻和孩子们的理解、宽容,也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周绚隆、徐文凯两位老师的付出。
程芸
2019年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