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儿子失踪，母亲苦等多年，道士忽从树上跃下：哪里逃
故事：儿子失踪，母亲苦等多年，道士忽从树上跃下：哪里逃
作者：梁永逸
很久以前，有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母亲张嫂是个十分苦命的人，她刚生下儿子不久，丈夫就被强盗掳去杀害了。张嫂独自抚养儿子，日夜操劳，没几年就显得苍老了，看起来却像一个满身病患的老妪。再过得几年，张嫂不幸摔断了一条腿，从此只能拄着拐棍行动，再也不能劳作了。
所幸，这时儿子阿虎已经长大了，他开始进山打柴，一心孝敬母亲。这日清晨，阿虎吃罢早饭，又提着柴刀进山去了。可是这一去，直到天黑却不见回来。张嫂心中焦急，连夜举着火把找进山中，在山道上只找到阿虎的一只鞋，却不见儿子影踪。
儿子就这样失踪了，张嫂万分悲痛，每天都拄着拐棍来到山道上等候，期盼遇到儿子，后来腿脚越来越不济，走不动了，她就立在山洞前，眺首企望。可是，任凭她两眼望穿，儿子阿虎却再也不见回来。
一夜，张嫂心中思念儿子，辗转难眠。半夜里，突然听到啪一声响。她起身来到屋外，月色下，却一个影儿也没有。张嫂心知是自己思儿太切了，拍拍脑门，正要转身，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不由得一怔，只见一捆柴躺在地上。每根柴上零零星星布着淡淡的血点，以及类似于牙印的痕迹。张嫂由于思子过虑，常常夜里悲哭，一双眼已经模糊，看不清这些微小之物了。
“儿呀，你回来了吗？”张嫂四下里呼喊寻找，可四野里寂静无声，却没有半点回应。
张嫂心中失落，将柴搬进屋中，望着柴暗暗落泪。到了第二天深夜，张嫂又被“啪”的一声惊醒，走出门外，又见地上多了一捆柴。她惊喜呼唤：“儿呀，是不是你？假若是你，快出来与娘见面吧！娘日夜想你呀！”可四下里山风微鸣，却没有半点阿虎的音讯。
自这往后，每天半夜，屋外都会出现一捆柴，张嫂虽觉得惊奇，却也渐渐习以为常。
春去秋来，匆匆间过了五年。
这一日，张嫂又思念儿子，坐在屋中流泪。这时，屋外传来一声询问：“有人吗？”
张嫂心中悲伤，也不起来，回应道：“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屋外之人道：“贫道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
张嫂道：“进来吧。”
门口处人影一晃，一个道士缓步而入：“老友，打扰了，可否赏口水喝？”
张嫂抹了把泪，一指屋角的水缸：“道长，水在那儿，请自便吧。”
那道士走过去，打水喝了，转回身来，见张嫂落泪，微感惊异，便出声询问缘由。张嫂心中更加悲伤，就将儿子失踪的事说了出来。道士听得一声嗟叹，却也不知如何安慰，正要转身离去，扭头间，忽然看到堆在屋角的柴，走近几步，瞧见柴上的血点和牙痕，道士大吃一惊，却一言不发，转身出屋而去。
当晚，张嫂睡到半夜，迷糊中又听到“啪”一声响。她走到屋外，见地上又多了一捆柴，正要搬柴进屋。这时，屋旁的一棵大树上传来响动，一人忽然从树上跃下，竟是那白天来的道士。
“道长，你这是？”张嫂看得一呆。
道士举剑指向一颗石头后背，喝道：“孽障哪里逃！快现身吧！”
石头后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瑟瑟发抖，极是害怕，过了一会，一头灰狼从石背后转了出来，伏在道士面前，竟是说出人言：“道长，请饶命吧。”
不等道士出言，灰狼转向张嫂，竟似人一般跪拜：“娘，我是阿虎呀，我很想你。”
张嫂吃了一惊，想起失踪多年的儿子，已是眼含热泪：“你说你是我儿子？我儿子早就失踪了呀。”
道士盯着灰狼看了许久，肃然道：“贫道今日见到带血的柴捆，已知其中必有古怪，所以才躲在屋边树上守候，果不其然，半夜里就见到你这头狼将一捆柴拖到屋前，然后又躲在石背偷偷观望张嫂，我以为遇到了妖孽，这才现身。本要一剑诛杀了你，可不想你却能说出人言，这其中缘由，还不快快说来！”
灰狼眼中珠泪扑扑而下，这才慢慢道来。原来，五年前那天，阿虎上山打好一担柴，在山道上却遇到了两个山贼。山贼逼迫阿虎给钱，阿虎身上没有，被山贼活活打了一顿，山贼又扬言到他家里打劫。阿虎被逼不过，只得奋起反抗，举起柴刀连挥，正好挥在两个山贼脖中。两个山贼应声而倒，没想到竟是死了。阿虎十分害怕，丢下柴刀往山中逃去。
他藏在草丛里不敢出来，想到自己犯下了命案，必定要被抓去处决，若是自己出了事，家中的母亲又由谁来照料呢？想到伤心处，不禁痛哭起来。
正哭着，草丛后忽然走出来一头黑狼，阿虎吓得一跳。那黑狼却苦笑一声：“莫怕，你曾于我有恩，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为何在此哭泣？”
阿虎定定一看，这才想起，自己几年前曾放走过一头黑狼，没想到这头黑狼会突然出现。他见黑狼竟能言语，惊噩过后，就将自己的遭遇讲出。
黑狼听到阿虎反抗时失手将两个山贼杀死了，也是轻轻一叹：“唉……阿虎，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为人老实谨慎，安安份份地活着，从不曾招惹旁人。按理说本应平静无灾才是，可这世道却由不得人，你不去招惹旁人，但凶横歹毒的人却来招惹你，伤害你。当你受到恶人的欺侮伤害时，你又能怎样呢？忍气吞声也罢了，恶人们却仍然作恶，又有什么能惩治这些恶人呢？这些恶人为何如此凶横嚣张，只怕是惩治他们的太过轻松儿戏，有如过家家，而把握着惩治利剑的人又往往纵容合流，不与穷苦人主张罢了。”
阿虎听得更是悲伤，珠泪不断，黑狼愤懑过后，朝天一叹：“阿虎，你虽是为保护自己才反抗，按我们狼的看法，那样的恶棍死不足惜。可你们人类估计不会这样认为，他们多半还会将你判决。真是可笑又可恨！我们狼真的想不通，这些把握着惩治之剑的人，为何要为恶人大开方便之门，大加姑息？”
黑狼一番痛批后，也只得无奈：“阿虎，为了躲过这场灾祸，我可用道法将你变化成狼，但此后，你不可与人相见，更不可轻易讲人言。”
阿虎左思右想，无计可施，只得点头。黑狼于是就将他变成一头灰狼，终日藏在山中。可是阿虎心中记挂着家中母亲，他想到自己不在身边了，母亲又如何生活呢？于是，他又开始打柴，将柴送到家门前，让母亲拿去变卖。可他已成了狼，打柴时只能用嘴咬，活生生将一根根柴枝咬断，“砍”好柴后，又在半夜里，用嘴拖到山洞前，等母亲出来将柴搬进洞中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儿呀！”张嫂听到这，已是泪流满面，扑过去，一把搂住灰狼：“娘真的想不到，你会成了这样……”她回头满面泪水地望着道士：“道长，我求你不要再伤害我孩子……”
那道士微微一颤，慢慢地收回宝剑，叹道：“这世间的污蚀又几时清朗过呢？对此，贫道亦无能为力，只盼手握惩治之剑的人能够正直无畏嫉恶如仇一些吧，对恶人的仁慈，便是对好人的伤害！”道士言罢，嗟叹连连，驾剑冲天去了。
张嫂搂住灰狼哭得悲伤万分，灰狼伸出一只爪子，轻轻擦了擦张嫂的泪，悲道：“娘，我走了，今后或许不能再与你说话。”
张嫂哽声点头：“儿呀，娘知道的，娘不怪你。”
“娘，保重。”灰狼一声叮咛，轻轻一跃，离开张嫂的怀抱，一步三回头地朝山中而去。
此后，灰狼仍然每夜送柴到张嫂山洞前，张嫂将柴变卖，生活倒也无忧。只是，灰狼自此不敢再现身与张嫂说话，张嫂也理解其中无奈，只把思念深藏在心底。
十多年以后，张嫂平平静静地寿终离世了。那一天，灰狼站在张嫂的坟前，默默地流泪哭泣。这时，一道银光自天边而来，落到地上，现出当年那个道士。那道士淡淡一笑，挥手朝灰狼一指，灰狼慢慢变回阿虎。
“阿虎，如今，你母亲已寿终正寝，你就随我去吧。”
阿虎再次瞧一眼张嫂的坟，点点头，随后跟着道士离去了。（本故事完）
注：这是作者想象创作的聊斋神话故事，仅供阅读，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