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浍水、包河,且做一回古人如何

若不在实境中,你是很难体会到那一刻看到的临涣的水色、水姿倒有多美。

暮色缓缓降临,由两河口左右望去,浍河豪放、大气,而包河则蕴含着温文、细腻。

或许从未想曾象过我们淮北竟也有如此曼妙的河流,如此静谧、俏丽的景致,看起来完全能够与皖南、江南的水系比比肩膀头。

水色清冽,岸绿葱茏,光调柔和。

可能细致处稍欠了一分妩媚,但增出的那份清明、俊朗,美得却更为炫目。

这一绝佳的水色光影的极致,是我们傍晚在游船港口耐心等待的结果。

太阳一点点地落下,夕阳在浍河、包河缓缓着笔,每一刻的光色皆有不同。

开船时我们特地交代船老大,让画舫由两河口往包河那边走。

看着包河的水好像更清,光调也更安宁。

麦田染上了暗色,显得厚重而老成;立于麦田或远处村庄里的大树姿态不一,棵棵有情致。

天空像加了层滤镜,水面的倒影则被细波纹剪碎。

船移换景,一幅幅油画如长卷展开。

画舫悠悠的行进着,我们的身心完全松弛下来,随船在河上漫步。

去船头或船尾站着吹吹风,嗅那空气里混着的麦香;或是几个人坐在船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喝一口棒棒茶,看着天色暗去。

河里的风还存着午后太阳的余热,不一会儿却又渐渐的清凉起来。

船家端上来预先准备好的蔬果菜肴,有带着泥土气息的新鲜的瓜果,也有临涣街上选购的几道有名的卤菜。

硬菜的主角是一大盆地锅鸡,外加一盘贴饼。

可能是从来就没有过在船上如此逍遥饮酒的缘故,几个人的兴致异乎寻常的激昂。

不按礼数地推杯换盏,随心随意地手抓果蔬。兴致上来,找个人干上一大杯。

一下子便觉得拥有了些自在、自适的古意。

此刻,有心无碍,享受着游船一点一点的晃悠。

美景的触发,让你想起古人书写的关于此地、关于这条河流的那些诗句。

魏晋文学家陈琳的“游睢涣者,学藻绘之彩”的吟咏,或是苏轼的“春阳被原野,濉涣含流澌。未复桃李色,稍增松桂姿”的赞美。

宋人刘弇的诗句最可玩味:“诗成泣神奸,濉涣涌新帙。长驱笔阵闲,坐讽秋蛩唧。”

这一会儿,仿佛我们吃的喝的皆为田园诗了。

这般景致,配上这般心境,美好得让人有些恍惚。

河面的光影碎了,你的心也醉了。

多少年来,我们和大自然的亲近感,被自己给阻绝了。世间的种种欲求缠身,诗意的享受成为奢侈。

偶尔吃一杯清茶,或身着汉服,观赏一些琴棋书画,便觉承接了古人的遗风。

可是总感觉对不上古人的精气神。

古人的自在是一种文化习惯,修养中的习得;你得能把身外物放下,心思与情绪在诗酒美景里变得轻盈。

有个前提,先得将欲望给碾碎。

古代的士之所以为士,首先在其心思,家国情怀不是装饰而是其本质。

我们可以先天下之忧而忧,也能陶醉在琴棋诗书画里怡然自乐,不知老之将至。能活得忧愤、痛苦,也能活出坦荡、自在。

风骨在身,性情便有光色。

所谓的“国学”与文化传统,倘无风骨支撑,一切的风雅皆为表皮伪饰。

这一刻我们像古人一样地举杯吧,随着心意、性情喝开去。

丢掉你是谁、要做谁的种种标签。

你就是从遥远的铚城时空中走来的那个人,带着魏晋的放达,存着隋唐的微醺。

我们共游一船,浴风邀明月,醉眼朦胧中看牛郎与织女在天上重逢。

千年之后,如今的你也就是那个古人。

包河、浍河之夜越发妩媚;远处若有人看河面,也是一船的星月灿烂。

就请包河做个见证吧。

今夜,时间没有意义,人还是千年前在古镇停下脚步的那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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