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楼拜:“凡奉承者都靠受用者供养。”

读居斯塔夫·福楼拜创作于1874年的《庸见词典》了,书中介绍说它原属最终未完成的喜剧小说《布瓦尔和佩居榭》的一部分,“它嘲笑'资产者’的种种成见、偏见、定论,在福楼拜的作品中别具一格”“一部关于愚蠢与无知的传奇小书”。
1874年正值我们的清穆宗同治13年,当此之时,书中所嘲笑的许多东西,对于那时生活在大清国的人来说,恐怕是闻所未闻吧。而在147年后的我看来,福楼拜倒似乎生活在我们中间一般,与我们同呼吸,共谈笑。你说奇怪不奇怪?
(法文略,下同)法国学士院(疑为法兰西学术院,创办于1635年) 诋毁它。不过,若有可能,努力成为它的一员。
试问,同治13年,大清朝有学士院吗?有翰林院倒是真的。我们是直到54年后的1928年6月,才成立国立中央研究院,从而结束了近代中国缺乏全国最高学术研究机构的历史。
证书  家庭和父母的保障。总说赞扬话。
文凭、证书 学问的标记。什么也证明不了。
教授  无不学问渊博。
文凭、证书之类,是引入西式学校教育后才有的东西。随着大学的建立,教授也随之诞生。在大清朝,私塾是不发什么文凭的。当然,你可以去参加科举,如若中举,便可做官;假如考场失意,恐怕还得寒窗苦读才有出路吧。
而我们今天,理解福楼拜笔下的“证书”“文凭”便无任何问题。当然,它们不是什么也证明不了,有些时候,是能证明很多东西的。至于“教授”,今日又有别称“砖家”。至于为何由“专家”变“砖家”,是需要专门考证的,那非有文凭的人莫办。
礼仪,排场  带来威望。激发民众的想象。“要讲排场,一定要讲!”
这个倒是古今中外一致的。
阿臾奉承者  别忘了引用:“可憎的奉承者,最不祥的礼物——上天的盛怒其奈帝王何!”或者:“要知道,凡奉承者都靠受用者供养。”
“凡奉承者都靠受用者供养”,我们不是有句“拍马是为了骑马吗”?似乎后者更佳些。
封建制度  不清楚它指什么,但是要猛烈抨击。
今日能真正搞清楚“封建制度”到底指什么的又有几人?但谁敢说他没批判过封建制度呢?当然,类似的情况绝非一个“封建制度”,人们对没读过的书、没看过的电影,有时不也批得一个劲儿的吗?
外国  迷恋所有来自外国的事物:自由思想的证据。贬斥所有不是法国的事物:爱国主义的标记。
我们今日就正好相反,迷恋外国的东西,贬斥中国的事物,那是汉奸行径!
断头台 当你登台时,设法在死前说几句漂亮话。
由此我马上就想起了嵇康在临刑时索琴弹奏《广陵散》后叹息道:“从前袁孝尼曾跟我学习《广陵散》,我每每吝惜而固守不教授他,《广陵散》现在要失传了。”这一年他40岁。
埋葬  关于死者:“一星期前我还跟他一起吃饭呢!”死者若是将军,叫葬礼;若是哲学家,叫入土。
同治13年时是没有“星期”概念的。虽然如此,不同之人的死亡有不同称呼却是中法相同的,而中国的更加等级森严,比如“天子死曰崩,诸侯死曰薨,大夫死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礼记·曲礼下》)
废墟 令人遐想,使景色平添诗意。
的确如此。我马上就想到了西周灭亡后,那名周朝大夫路过旧都,见昔日的宫殿夷为平地,种上庄稼而发出的感慨: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诗经·王风·黍离》)
他在追问: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呢?千百年过去了,又有谁知道答案呢?
散文  比诗好写。
这一点我不能同意,比如某些屎尿体的诗,就要比写散文容易些,至少字数要少许多。
羞耻心  女人最美的装饰。
这一点恐怕也不符合今日中国的国情吧?
 卖与买,人生的目的。
一针见血!从妓女到某些所谓专家学者,不就是可用“买”与“卖”两字来概括的么?
思想  是痛苦的;强迫我们去思想的东西一般都是被遗弃的。
我马上就想到了那个问句——“你愿做痛苦的苏格拉底,还是快乐的猪”;还有王小波的《一头特立独行的猪》。
在结束本文之前,还是说点轻松的吧,毕竟今天是五一节。
自然 大自然多美啊!每到乡下,必作此语。
我马上就想到了以往长假时,黄山上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游客队伍。大自然固然很美,可景点总是那么的拥挤啊!
二零二一年五月一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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