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探母》中不合理处:“如关官即为国舅,岂有不识杨驸马之理?”
张古愚,生于1905年,京剧史论、评论家。1928年在上海对京剧专门进行了研究并发表了许多有关京剧的评论文章。后与梁子华等合编《戏世界报》,由他担任报社主任;不久又与冯小隐、张肖伧、郑过宜、徐慕云等组成上海国剧保存社,由他担任社长并主编了《戏剧旬刊》,后改名《十日戏剧》,发行118期,曾应邀担任上海中华国剧学校校长,并经理上海天蟾舞台。新中国成立后,一直从事京剧研究工作,直到耄耋之年,仍有文章不时在报刊上发表。
《四郎探母》为一出悲欢离合的伦理剧,妙在全剧不涉政治,尤妙在一夜之间,能将母子、夫妇、兄弟、父子之情义,描摹尽致,实为旧剧本中之上选。
奚啸伯、陈丽芳《坐宫》片段
惟今所演者,莫不将剧中关官,误为国舅,其实剧本上关官并非国舅,如关官即为国舅,岂有不识居萧邦十五年之杨驸马之理?四郎出关口上,亦何致称国舅曰“把关的儿郎”?国舅更不会有“我看此人好面善,好像我国驸马官”之事。
《四郎探母》萧长华、马富禄之国舅
小花面脚色,在剧中一赶二为极平常之事,如《空城计》报子赶老军、《朱痕记》宋成赶地保、《四进士》赶看堂皆是,《四郎探母》之国舅,实为关官所赶扮。
关官之服装,是与《大登殿》上马达江海一般穿着,头上戴红缨帽,身上穿箭衣马褂,束大带佩腰刀,足登朝方,而国舅之打扮,为戴顶子花,箭衣套子,挂朝珠,穿皂靴。二者决然不可混淆也。
大概是扮关官之某名丑懒于改装,而自知不能将关官之衣穿到“回令”之银安殿上,于是就穿国舅服装而去把关,作为关官,学者因便就简,造成大错,前辈伶人多数无知识,后辈又不敢擅改旧例,因此将错就错,迄今不废。
《探母》之国舅
而票界名丑之演此剧去关官者,莫不依样画葫芦,实则此种错处,头脑清楚之人,一望而知。
盖萧邦非小邦,小小关官,决不致派国舅充任,果为国舅,郎舅相见,岂有不相认之理,明乎此,可知关官是关官,国舅是国舅也!
(《海光》1948年复刊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