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读《在细雨中呼喊》
人们在面对过去时,似乎比面对未来更有信心,这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已知的可控。孙光林的回忆并不是以时间为线,而是以某种情感为载体,将那些发生在不同时间里、没有任何外在联系的往事串联起来,梳理成一个自己想要的、主动选择的过去。
——作者简介——
i扣,原名瞿怡畅(去宜昌?),90后湖北人,武汉纺织大学纺织专业本科在读,喜欢徒步、打球、爬山,随性看小说和电影,半文青半屌丝。
余华在这部小说中文版的序里说到:“这虽然不是一本自传,里面却是云集了我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感受和理解,当然这样的感受和理解是以记忆的方式得到了重温。”无独有偶,看罢《在细雨中呼喊》,留存在我心里的,不是情节的流动、记忆的片段,而是那些切身的情绪、感受,因此我要写的,不是一篇严格规整的书评,而是在记忆的土壤中,翻寻出产生过共鸣的情感碎片,收集下来注入点滴思考,如此而已。
“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只是走出了时间。”
这句话结合了本书的两个关键点:死亡和时间。孙光林游走在记忆的时间里,摩挲着那些带给他苦难或温情的人物,对时间和死亡的感知也愈加明了。我们不是生活在土地上,而是生活在时间里,那些人物、事件也是我们置身时间之中的伙伴。以时间为轴看待生活,得来的体会或许更加真切。
青年时因得传名匠之门、迎娶富家女子而得意风光的祖父,中年时在困顿中不曾放弃挣扎的祖父,老年时算计儿孙只为饱腹的祖父,都是人在不同的时间里的不同的状态罢了。不能因他老境颓唐就认定他的人生荒凉,因为他在属于他的时间里风光过。从来不是开始和结束,每段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过程,在某段时间里闪耀着。死亡和际遇的转折一样,都是对这段时间的告别。我们都是被时间推动,模样因此改变,心智也有起伏。
“当人们无法选择自己的未来时,就会珍惜自己选择过去的权利。回忆的动人之处就在于可以重新选择,可以将那些毫无关联的往事重新组合起来,从而获得了全新的过去。”
人们在面对过去时,似乎比面对未来更有信心,这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已知的可控。孙光林的回忆并不是以时间为线,而是以某种情感为载体,将那些发生在不同时间里、没有任何外在联系的往事串联起来,梳理成一个自己想要的、主动选择的过去。
其实每个人的记忆曲线都是这样,你不会以时间为线,将往事的遗珠一颗颗串联,需要时再找到位置,抽取下来;而是潜在意识将他们互相关联,某个遥远的记忆被唤醒时,可能自己都吓了一跳。有时候穿过拥挤的人群,我会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童年里的小女孩,自卑又自负,敏感又迟钝,擅于思考又羞于表达,于是不自觉地低下头来。情绪才是最好的针线,将记忆串联。
“回首往事或者怀念故乡,其实只是在现实里不知所措以后的故作镇静,即使有某种感情伴随着出现,也不过是装饰而已。你凭什么要我接受已经逃离了的现实。”
“在细雨中呼喊”,是对孙光林少年生活的最好形容。原生家庭的冷漠、收养家庭的矛盾,以及其中夹杂着的难堪的人性,都是他生命中的细雨,虽没有造成致命的打击,但长期压抑一样会致人抑郁,就像长期阴雨会让物发霉。于是他发出了呼喊,是隐忍外表下的年少轻狂,是坚韧本性中的不甘臣服。以更冷漠回报冷漠,冷漠是他的软肋,亦是他的铠甲。
在看不见暖阳的细雨中,偶尔也有丝丝缕缕的光亮,只是这光亮的力量太微弱,终究还是被细雨吞噬,带不来明媚春阳。曾经风光的祖父变成了可怜又可怕的老头,给予过“我”父亲般关怀的王立强终于在矛盾中毁人毁己,童年时代的英雄国庆也无法改变被抛弃的命运,给少年最初性幻想的冯玉青沦为失去底线的绝望母亲……
如果用第一个关于时间的观点来看,没有暗淡的结果,他们都曾照亮过“我”的某段时间,但萤火之光难敌日月,这种照亮依然蒙在悲伤的大环境中。同时“我”也在努力压抑对他们温情的留恋,以使父亲孙广才留下的阴影更为深刻,以使“我”的回忆里悲凉的主色调始终不变。
自《在细雨中呼喊》之后,余华再没有用过如此舒缓温和却痛彻心肺的笔调叙事,叙事逐渐紊乱,语言愈加粗糙,因此这份以回忆为主题的讲述才显得弥足珍贵。我想我会永远怀念,那个忧伤的、在黄昏中独自思考时间的少年。
——《恩存文化》编委会——
主题:恩存讲文化
宗旨:弘扬经典文化 存贞修德求道
刊期:2017年04月25日
主编:恩存
责编:卡西老潘
编辑:小迷 何杰 陈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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