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显召 | 只差半径上的一段距离
只差半径上的一段距离
文|黄显召
突然我又想起路旁那三颗木棉树,不经意间又是一个春天,脚下的枯叶犹在,如一张张零乱的冥币,清风将它们吹成一堆,霎眼看去像一只蜷缩在地上生机迷茫的流浪狗,可怜、可悲、可叹、可惜……没有人再会像当初那样温情注视着它们,因为这只不过是一堆影响道容的垃圾,枝上的嫩叶鹅黄,生机勃然,犹如一群手足舞蹈的孩子,欢快、欢畅、欢喜、欢狂……
(一)
透过清晰的车窗,我又看到夹竹桃枝上那一颗颗颤抖嫣红的花蕾,它们正诱人但又不乏羞怯的向外张望,欲盖弥彰犹如轻撩起红盖头的新娘,羞涩、幸福、渴望。至今我仍清楚的记得故乡的街道两旁也种满这种耐毒性较强的桃树,春天它们开放的和这边一样肆无忌惮、轻佻张扬。当我无数次从这异乡的桃花树下抬头经过的时候,这种熟悉的情景让我无数次错以为我正在 故乡。五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不可否认的在我印象中愈加清晰,清晰的以至于升华为另一种情感上的不可割舍,于是思想沦陷为一种煎熬,从此我痛恨地图上这段并不很长的距离,只因这段距离将我固守的情感残酷地如抽丝般剥离,坚持渐渐变的苍白无力。此时我不得不承认我怀念、爱恋着我走过的每一寸土地,它们都是我的故乡,它们都有家乡难以言喻的那种美,分离也许只是一种更广泛意义上的整合,哪的桃花不一样美,哪的春天不迷人,何必再去为一段距离折磨自己,何必头疼去细分何时何地,路只要走过,便会永久性留下我们隐形的足迹,这种足迹是种感觉,更是一种气息,只要你踏上这快土地,它便会猛然间触动你的鼻翼,你会心酸、心痛,更会流着泪狂喜,从此我也明白情感永远都不会分离。
(二)
灰亮的铁轨,像两行永不相交的泪,蜿蜒无语流向远方,沿着铁轨我漫无目的的走,只要有一个方向,我从不在乎距离,疾驶的列车如逝去的日子,面对列车透过车段罅隙,我看到一道道倏忽而没的光明,在那道光明里我感觉到一股北方的寒冷气息,这种气息激起我内心不可阻挡的渴望与追逐。于是,我挪动脚步离那道光明越来越近,等快要接触时,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接下我撑额慢慢的深蹲下来,扭过头我看到道路两旁乱蓬蓬的蒿草丛,犹如我此时乱糟糟的心,站起身,我笑了,因为我在蒿草间隙里看到一朵迷人的小花,这多像家乡田地中垄沟旁虽小但却从不拘谨扭捏的野花,童年的伙伴们总爱采上几朵,恶作剧的插在班上漂亮的女孩头上,之后也难免遭受女同学的追逐和俏骂,至今我仍坚信女孩最美的头饰只不过是一朵心爱人随手拈来的野花。再也看不到记忆里那油黑的麻花辫,再也看不到伙伴身上背着那一个个母亲用碎布拼凑起的书包……
现实中车多了,路宽了,但人与人的距离却远了。于是,思念在空间中交错穿插;于是,思念在距离里落地生花。渐渐我们已说不清执着与无奈的差别,因为我们已沉溺于执着中的无奈,或者是无奈里的执着。于是,情感便陷入一种损耗,损耗中我们遗失了太多,损耗中我们不经意间已变的冷漠,珍贵的东西在欲抓不能的指间漏走,它们走的很急,像陈忠实笔下那只跳跃的白鹿。
(三)
看着妻子手机里儿子的动画镜头,我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在放下手机扭头的一剎那,恍惚中我分明在面前的镜中看到了年青时的父亲。当时,我心生暗叹:人生的轮回竟是如此的想象,当我躺在床上静下心来看电视时,举手投足间都让我不得不把自己当作年青时的父亲,一个无意间的动作,一句毫不思索的话语,竟在我对父亲的记忆里是如此熟悉。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理解那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孩子是生命的延续,只要有孩子或爱我们便有不死的灵魂,在孩子或爱的眼睛里我们同样可以感应未来,亲人接二连三的走,新生一个又一个的来,生命永远局限于这种轮回。
南方的初春热的难受,特别前段时间,我问妻子铺凉席吧?妻子说,这刚过完年,你就要铺凉席。妻子分明没把我的想法当一回事,但我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也是,初春再热也是春天呀!结果这事就不提了,没想到刚过几天便袭来一阵寒流,穿著短袖的我冻的瑟瑟发抖,这时,我才明白春天再反常它也是春天,人再变他还是昨天的人,就算有差别,那只不过是方式及形式上的不同。
年少写文章爱用“感情”,如今写文章爱用“情感”,一个词语只不过调个头,但意义却大相径庭,情感中涵盖感情,而所有的情感只是一个同心圆,它们所差的只是半径上的一段距离。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黄显召,笔名:孤吟 小召,邓州文渠乡人,1983年生,自幼酷爱书法、文学。2001年入伍选任武警某部营部书记员,高标准的部队文书工作练就了其扎实的书写技艺。退伍后从事EHS(环境 健康 安全)相关工作,公司期刊特约专栏作者。现为郑州某公司驻邓州货物派送员!小召!一个名符其实的孤独客,一个用文字点燃生活激情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