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伟 | 怒放的生命
花洲文学
怒放的生命
文|李 伟
在我的笔记本中夹着几朵我叫不出名字的小花。
虽然它们早已经风干、褪色、枯萎了,但透过它们那精致的令人悯惜的天然构型中,我依然能清晰地回想到它们当初风姿绰约,傲然挺立于野外的态势。
挥去记忆的尘埃,它们曾闪亮亮地站立在乡村郊外的廊桥边上,静静地和我互望;那一双双眼眸,没有轻薄,没有狂妄,只有说不清分量的沉静和淡怡凝固在深秋的画框里,携着蔼然的笑意,守着这个寂寥的世界出神。
它们的确是教人一看见就心生几份欢喜、几份痛惜的小花;淡紫色的花瓣整齐匀称地排列成一个圆形的平面,簇拥着一丛细密鹅黄的花蕊,那花瓣在翠绿修长的绿叶扶持下矜持而又粲然地绽放于这清冷的寒风中,恰似一张温馨柔媚的笑颜展开在你面前,让你在爱怜的同时又悠然在心底泛出几许敬意几许诗意来。
这便是当初我偶然在路边邂逅它们的情景。
那时,霜降已过,再有三四天就立冬了。但它们似乎从来也不曾理会这肃杀的时令可能带给它们的伤痛,仍柔韧而又羞涩地向路人和世人展示一个清新而生动的世界。
在这样深秋至暮的季节里,大自然也在人世间开始收束其盛大的幕布;满树如伞如盖的繁茂也似乎在一夜的秋风中被扫落净尽,当初在繁春盛夏里争艳斗奇、吵吵闹闹、张扬喧嚣尽显风流的大部分奇花异草,早已收敛起变幻的演艺,它们和秋虫一般识趣地销声匿迹了无印痕了,路边原本挺直俊俏的白杨、婆娑的梧桐也无力抗辩大自然的离别,只留下瘦削的筋骨裸露在冷冷朔风中彰显着生命的厚重和力度。
秋收冬藏。野外的农作物也早已收拾殆尽,新翻平整的田野犹似一张张壮年汉子刚刮过的泛着青光的脸庞,只剩下沟沿两边枯枝败草在寒风中瑟瑟地打着寒颤,战栗地抖动枯瘦的身体。
极目远望,一片原野显得空旷辽远,天高云淡的深秋更使人世间多了一份落寞和荒凉。然而正是在此刻,这一簇不知世务的小花以自己微笑的身躯挺立于一个路边并不起眼的角落里,以自己独有的卓然风姿向大自然宣泄着一抹昂然的生机,不期然给过路的人们以一种别样的惊喜。尤其是给我这样一个已步入中年,在社会中渐感世态炎凉,在工作和家庭中倍觉肩上责任日重的沧桑心境中增添了一抹色彩,一抹灵动而富有生命气息的亮色。它们是怒放的生命,是这大自然所赐的蓬勃向上的精灵!
正是那一瞬间,我的本已落寞,已近冰封的心也骤然间生动起来,一股股春意在心头无声地荡漾而去,无数的愁绪,无数的郁结似乎一点点的淡化,融解于这微微散发着馨香的花朵的气息中,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啊!
佛教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在花的世界里也应该有人世间的苍凉与凄楚的。春夏秋冬,物换星移,不同的处境在演奏着不同的生命华章。在这蕊寒香冷的季节之中是不可能有蜂蝶来光顾的,而这些野花却并不在乎,它们与世无争俏也不争春,只是在清淡淡的日子里,在乡野廊桥之下,与轻风明月对望,固守着自己的淡泊与从容,典雅与丰腴,它们在默默无闻之中又恣意忘形的展示属于自己的那种生存状态和生命的光华。
“零落成灰辗成泥,只有香如故”,小野花自开自落自生自灭,然而“落红不是无情物”。我那天采集的是不知名的小野花,我也是采集了一种难得的心情,我更愿把它窖藏成岁月深处的一种深情。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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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伟,河南邓州人,微信名:微言有信,教师,市作协会员,常以散步的姿态游览各文学百花苑。以文会友,随缘自适,怡情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