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在线】| 归途作品：纽约之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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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儿子安排在这里吃午饭，我们走了好几家店，最后还是选择进了一家西安饭馆，老板不知道是哪里人，但是肯定不是陕西人，我听不到陕西人说话的口音。看到墙上菜谱有一道羊肉泡馍，于是我要了一份，孩子和老婆他们喜欢吃炒菜米饭，我们就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虽然是很不地道的陕西饭菜，但是我们吃下去贼香贼香的味道。饭后，大街上过来一群人，有锣鼓震天的响声，一阵阵耍狮子的几个人簇拥到一起，有人说他们是＂拜码头＂来了。我们也不懂得什么规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家乡的大秧歌。在家里面这个时间应该是秧歌汇演的时候了。我不由的赞叹生活在这里的同胞们，他们毅然在大洋彼岸的异国他乡，时刻不忘世代相传着中华民族的传统文明！

一会儿鞭炮声声，吵醒了周围的许多人，大家即刻围成一个大圈，期待着他们的用心表演和演艺。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们的演技太差，我几次摇摇欲试，想就地吼几声，让这里的同胞们，也听听我正宗的陕北民歌声，然而碍于媳妇的面子，老婆死活不让我在这里放纵自己。我便带着遗憾和家人一起离开唐人衔。

后来，我们穿过附近的几条街道，路过一家商城，老婆、儿子和媳妇同时去了商场的卫生间，忽然间，我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感觉，远远望去一个陌生的世界。突然我联想到，如果我现在突然发病，快要死了，身边连一个听懂话的人也没有，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万分惊恐。有谁知道我在这里呢？我急忙打开随身携带的身份证以及身份证旁边的我兄弟三，小时候最早的照片，一股悲凉的思念涌上心头，热泪夺眶而出。一时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我一点也没有查觉儿子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儿子问我＂怎么了？＂我一时泣不成声地回答道＂没什么事！大概是九一一事件和唐人街联想在一起的缘故吧＂。我没好意思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们，然而，转身指着远远望见的布鲁克林大桥，告诉儿子说＂看到这座纽约最早的大桥，好漂亮哦＂，以此转移开话题，掩盖了自己语言不通，无法与人交流，而产生的恐惧心理。

这座由曼哈顿通往布鲁克林区的布鲁克林跨海大桥，是推动纽约经济和交通空前进步和繁荣的一项建筑。听说没有大桥之前都是轮船做交通运输，有很大的巨限性。我们从地面的踏步登上了桥粱，穿过桥面，翻到桥头的另一个侧面下去。两岸桥头是腾空而起，桥面横跨东河两岸，十分雄伟壮观，儿子告诉我对岸就是布鲁克林区，那里有许多的世界名校，我也没记得学校的名字。只是隔河相望对岸繁华地段，用心感受了一下河边的海风及阳光，河床附近的口岸边仍然有各式各样的轮船停泊，也有少数游客在那里享受轮渡。我和老婆随身躺在河边公园内供游人观赏风景或者逍遥的躺椅上，竟然晒起了太阳，沐浴着微微海风，尽情地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浑身上下感到无比的茜意和温暖。

晚上，儿子和媳妇为我们准备了一桌子正宗的西餐美食，让我们一饱口福，并亲自体验了西餐的味道。他们边吃边讲边示范，正式讲解了西餐的用餐技巧，好似又一堂别开生面的西餐礼仪培训课。让我受益匪浅。因为，明天我们要去正宗的美国人家里去作客，儿子必须事先做好功课，免得我们去后吃饭遇到尴尬。

第四天，我们的旅行安排是：参观儿子的母校，在欧罗拉（她）家里作客。儿子太了解父母的心思了。他本来安排纽约之旅第一站就是去参观他的母校，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但是由于前两天正巧赶上周末，于是调整到今天才来这里参观。中午去欧罗拉家吃饭。与其说是在欧罗拉家作客，到不如说是去拜访欧罗拉。因为，这位老人是他在校学习期间，坚持义务辅导中国留学生英语口语的一位志愿者。几年来，他们已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次当儿子向她通报了我们来纽约的消息后，她非要坚持请我们到她家作客去。所以，无论如何今天的旅行特别重要，我和老婆也都十分的喜欢和满意。我们不但可以知道儿子几年前寒窗苦读的地方，还可以深入到真正的美国人的家庭生活中去体验和品偿西方世界人类的具体生活。这是我今生今世从来没有敢想过的事情，今天儿子帮我终于实现了。

早餐后，我们从旅舍出发先到火车站去买票。据说纽约市的地铁也是世界之最，是它把纽约市附近的新泽西、长岛整个连在一起，组成了这个国际化超级大都市。石溪分校位于纽约洲长岛东部苏福克县境内，离纽约市中心曼哈顿80公里，约一个半小时的地铁车程。也是全美排名40位之前的著名公立大学。曾经是中国著名科学家杨振宁教授的母校。我们在纽约市最大的中心火车站，参观片刻后迅速前往目的地。长岛火车站下车，走几步就是学校地址。这里没有围墙大门，也没有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建筑，多是平房结构不超三层的木结构框架建筑。占地面积为五平方公里。儿子带我们参观了几个重要的地方，他原来学习和生活过的教室、宿舍、食堂、图书馆、各种实验大楼及大操场等地方。也没有来及接见校友和同学，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然后，叫车把我们送到欧罗拉的家。

欧罗拉的家，离学校仅有二十分钟车程，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城巿里。上下三层独体别墅。一层地下室，有供水电暖等设施，一应俱全。二层与地面在一个水平面上，车库直接进客厅，穿过走廊到厨房，开放式厨房连接餐厅转角过来是待客厅，绕过去一间卧室一间储物空间。三楼三个卧室，其中之一书房。前后院空间也不小，大约六七百平方米面积，住宅上下连客厅约二百多个平方米。我们进门寒暄几句后，就坐在客厅，在儿子和媳妇的介绍和翻译下，我们彼此先认识了一下对方，然后我们主动赠送了从国内陕北老家带来的特产，少许红枣和绣花鞋垫，还有一个吉祥物件。

接待我们的人是一个白人老头，地道的美国人，他是欧罗拉二十多年的男朋友，今年七十九岁，叫壮。每天，早晨八点准时到欧罗拉陪伴她，晚上天黑了又回去了，他家就在附近，常年都是这样，因为，没有结婚，也不生活在一起，只是自愿组合的生活褡裆，有时候会生活在一起，比如，出国旅游全程陪护，壮负责安全行李及生活用品的提供和服务。欧罗拉已经八十四岁高龄。她不喜欢别人问她的年龄，她也从来没有给任何陌生人谈到年龄问题，她说＂年龄不是她的问题，心态尤其的重要＂。她的身体十分康倩，看上去精神矍铄饱满，满头银发，脸色红润有光泽，走路稳健，思维敏捷。餐桌上地地道道六个意大利大餐，盘子是中国景德镇瓷器，她说是母亲的遗物，六大盘菜碟中间位置放了一只木头雕刻别致的小猴子，当时是刚过中国农历春节，跨入猴年，表示她对客人至高无上的尊重和礼节。她是意大利人，出身在一个贵族家庭，她用老家的材料和手法亲自下厨做的西餐。既考究又别具风格，均是独特风味的美食。我们一起就餐时，她不允许我们站起来，她把每一道菜分别介绍给我们，然后又分别夹给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实在不好意思站起来，她又坚持要这样做，她不但十分的开心而且十分的热情好客，她做事的用心度及待人热忱的样子，绝对不亚于我们任何一个东方人。我激动的热泪盈眶。

我想，在中国象她这个年纪的老人，早就应该被儿女供奉起来了，不要说她还亲自做饭了，而她还要每天都负责打扫一次一至三楼所有房间的卫生，以示对儿女们的思念和关怀。因为，三楼的房间全部都是她为儿女孙子们回家探亲居住准备好的，旁边还有两只小床，是为孙子们享用的，所有的家务活都是自已干。不依靠任何人。家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大厅的一角墙面上挂有四十公分长度三十公分宽的镜框，里边是她们的全家福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在外地企业高管，儿子帅气女儿浪漫漂亮，格子象她一样在一米七以上。既高雅，有气质，又有情调。我们进门就听到隐隐约约的轻音乐伴随着，一直是轻松愉快地生活状态。她的言谈举止，大方优雅，高贵得体。她的走廊上挂着一幅世界地图，上面标注了许多小红旗，我们问她什么情况？她告诉我们每只小旗，标志着她已走过的地方，已经有四十五个国家了，她每年都有出国旅游计划，而且还自修三门学科的课程，坚持学习从未间断过，每天下午环绕小区一周约五公里路程。她带领我们参观了她家所有房间，我们陪同她绕小区步行一周，她送别我们还有纪念品，依依不舍地心情。准备离开的那一刻，我们一起拍了许多照片。

欧罗拉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在她身边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愚昧和渺小。从此以后她的形象和精神深深地打印在我的脑海里，并且时时刻刻都在激厉着我。之前，我总爱在孩子们身边讲自已老了什么的。之后，我做任何事情、待任何人，再也不敢娇气和懒惰了，并且对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积极乐观起来。我们对生活充满信心和希望。这是一堂生动形象地现实生活的教育大课。

第五天，我们按照旅行计划返回旧金山湾区。返程途中，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心想：此次旅行虽然朴实无华，但是情景交融，短短的几天时间，超越了一辈子的见识。我一个陕北的土山沟里出来农民的儿子，何德何能享受这份意想不到幸福呢？回忆往事，若不是我和老婆十年前的智慧思维和果断决策，哪里会有儿子的今天。没儿子的今天，哪里会有我们的今天哈。既是，我们有出国旅游的机会，也绝对不会找到今天这样对西方国家人事物　如此正面的接触和全面深刻地体验啊。我顿时如梦方醒，＂读书抵万金呐＂！

这个时候飞机已经开始在旧金山市的上空向下滑行了，初春的夜晚仍然一片漆黑，地面上一排排一溜溜的灯光若明若暗，天地人之间组成了我今生今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梦幻世界。流光溢彩，瞬间掠过，飞机承载着我满肚子的新奇和满脑子的梦想，缓缓降落到旧金山的机场，我们一家四口，圆满结束了这次纽约之旅。

本栏目主编：宋蔷

作者简介：归途，原名，刘台阳，男，汉族，陕⻄延川⼈，1961年7⽉29⽇出⽣，⼤专⽂化。曾经是教师 转⾏政，历任乡镇领导职务，现已离岗。喜欢⽂学创作，在当地刊物和宗谱》中刊发过⼀些⽂章。现居美国加州·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