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荣宝2021春拍】沿晋游唐见神采——祝允明《楷书诗文手札卷》
预 展 时 间
06.17-06.18
拍 卖 时 间
06.19
展 拍 地 点
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
（北京市东城区建国门内大街9号）
中国书画·荣名为宝专场封面
明代书法史上最耀眼的地域书风现象，一启于吴门，一启于松江，两地均出书坛巨匠。在明代江南经济崛起之时，促进了鉴藏与书画风气的形成。我们耳熟能详的祝枝山、文征明、王宠、陈淳为中流砥柱，但仍有着徐有贞、沈周、吴宽等前辈的提携与铺垫。今荣宝斋所藏祝允明致顾迎祥手札，不仅有着重要的书法史意义，可以管窥祝允明楷书的发展，更能看到除家乡书画前辈的提携外，当时的官员亦对其有着重要的推崇与支持。
(1460-1526)
祝允明，字希哲，号枝山，徐有贞外孙、李应祯女婿，可谓在吴门一带家世显赫。祝允明有从官之经历，其弘治年间得中举人，后正德年间官广东兴宁知县，据荣宝斋此件藏品正可知，枝山在兴宁时为顾迎祥下属。顾迎祥(1483-1565)，字惟贤，号箬溪，浙江长兴人。弘治十八年(1505)进士，正德三年(1508)迁江西饶州府推官，再而升任广东按察佥事、江西按察副使、山东右布政使、云南巡抚等职。嘉靖三十二年(1553)在南京刑部尚书任上致仕。顾迎祥任职广东期间，在正德十一年(1516)，三年后便迁江西按察副使。枝山正是在此时间内任职兴宁。又，此诗作与手札书风类近，所作时间相隔应是不久，大概可推断出作于正德十二年(1516)前后和正德十四年(1518)顾迎祥前往江西任职之前。
祝允明 楷书诗文手札卷
水墨纸本 手卷 约1514年作
信札一:24.8×61cm 约1.4平尺
信札二:24.8×56.8cm 约1.3平尺
文徵明题跋:22.2×45cm 约0.9平尺
周天球题跋:22.5×41.5cm 约0.8平尺
俞允文题跋:22.8×43.5cm 约0.9平尺
钤印:晞哲、祝氏希喆
款识:
1.里晚生祝允明頓首百拜，箬谿老大人先生階下。
2.里晚生祝允明頓首百拜，箬谿老大人先生台墀下。谨空。
释文:
(一)允明伏蒙宠赐高篇，珍頓箱筥，三復之余，辄亦勉强和得三章，谨缮写奉呈，伏丏垂教改正，获遂終赐，不胜幸愿。
【督兵至饶平午饭道傍及登箭灌山韵一首】:饶平午饭道途边，箭灌朝登破賊年。挟纩才同甘苦地，覆盆便启太和天。平生食前十八种，报国袖头 三尺泉。安得如公遍南北，犹闻塞士枕戈眠。
【班师用張少参韵一首】:去日箪壶接道行，来时犹是旧人迎。一筹挥笔七擒速，万甲载胸单骑 轻。彫敝不徒因小丑，功名非喜用佳兵，知公别有匡(康)时策，会使炎莫咏太平。康误作匡。
【梧州谒都宪韩公祠堂一首】:拔地洪材构帝家， 倚天雄度眇蟲沙。诚归魏阙心悬石，血饮匈奴胆破瓜。半夜昆仑枢密宴，三言薏苡伏波车。当时利口今何在?老树闳祠日又斜。里晚生祝允明頓首 百拜箬谿老大人先生階下。
(二)不肖违逖教范，逾久满意，此日深密侍奉，觊塞虚往实归之愿，淹延三日，亦不为速，而终不遂愚下之望。事多不偶固然，而不肖何数奇 也。感恋之悃则鐍诸肝脾间矣。腆仪垂賁，益添惭愧。及使人周旋之助，尤极受惠。诘朝张帆，更不得一奉辞，战汗战汗。不揣再启，江右管内 所有书籍、碑刻。此后倘获垂赐，深所望于左右也。毕所有，益多益善，石刻尤切，幸黩与贪也。三司诸公甚辱殷勤，不肖殊多疏简，有似惰 慢，此实迫于事势踪迹牵掣尔。奈何、奈何。会次载幸，鼎言为陈，跼蹐之忱，至祷、至祷。昏暮船窗局窄，申牍不谨，统求仁察恕逭，万万。里晚生祝允明頓首百拜，箬谿老大人先生台墀下。谨空。
跋文:
1.文徵明题:祝京兆行草独步一时，人多以厚直购之。其小楷尤不易得。此卷文诗手简共五通，皆与今中丞箬谿公者。时公方以宪节莅广南， 君宰兴宁实隶节下，故翰劄精谨，尤非他比。然非公略去势，分与相周旋，亦安能自与于斯哉。文章厚脸，盖一卷而两具焉。款识:嘉靖丁未 (1547)九月既望文徵明识。钤印:文徵明印、停云馆。
2.周天球题:嘉靖庚申(1560)冬日，球始过长兴，箬溪顾公辱与之进，首出是卷命题。卷为乡先生祝京兆书文一首、札子二首。藻翰焕发，字 法深具，诚艺苑宗匠也。顾公官岭南时，折节爱才，故京兆从事下吏，获展平生。谛视诸篇，毕奏长伎亦为悦己者容耳。然本顾公真好在是故珍 袭宝玩，迄老不置，良于京兆增美甚矣。计兴宁令当时书署何正什百，而所存仅此，虽京兆之书可传，实司寇能传之也。款识:吴郡周天球述。钤印:周氏公瑕、群玉山人。
3.俞凡文题:司寇若溪顾公，尝出示在岭表时祝京兆所上公书绶劄。以凡文书类京兆命题，末简而以疾归。不果书。自公殁后，姚弘道文学得公 此卷。因相属，叙其始末，且双钩勒石以毕。公之志惟京兆于公为属，公能下之。迄今余四十年珍袭，其纸如新，至若凡文拙讷浅劣，亦弘以度 外之礼。弘道颖敏工文，与公连屋，尤为公所器。异公之爱士真不谢于古人，故辙书之，以展叹慕。云。后学吴郡俞凡文记。
鉴藏印: 荣宝斋收藏、张珩私印(两次)、蒋晟之印(三次)、鹤汀(两次)、林仪之印(三次)、冯维初印、竹里居士、景李真赏、固叔(三次)、 杨坚福造、偏将军中士、希逸(两次)、晟之印
出版:
1.《中国书法全集·第49卷》P125-P130，刘正成主编，荣宝斋出版社，1998年。
2.《吴门画派·祝允明》P117-P122,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年。
3.《中国艺术大师画传·祝允明生平与作品鉴赏》P117-P122，远方出版社，2005年。
4.《江南四大才子全书·第3卷祝允明诗文书画全集》P95，陈伉、曹惠民编，中国言实出版社，2007年。
5.《荣宝斋珍藏10·书法卷一》P14，荣宝斋出版社，2012年。
出版物封面
说明:
1.此作为祝允明写给顾迎祥先生的两通信札，合裱成卷，经张葱玉先生收藏，是明代中后期文人士大夫之间交谊重要鉴证资料，集历史文献价 值、文物价值、艺术价值、文学价值于一身，弥足珍贵。
2.上款人顾应祥(1483-1565)，字惟贤，号箬溪，王阳明弟子、思想家、数学家。祖籍 长洲(今江苏吴县)，父顾昶悦长兴山水，定居今长兴县鸿桥顾家潭村。明弘治十八年(1505年)进士，正德十四年擢江西副使、分巡南昌道。后又参与镇压湖南、广西的农民起义。嘉靖六年(1527年)，迁山东布政使，不久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云南任上，极意经略，定永 昌府(今云南保山)腾越诸卫署，添设永昌等府县师儒，颁王氏公约，申明射礼，行宽军职袭替例等善政二十余事，滇人事事称便。此卷祝允明 致箬溪先生信札为此段云南经历的重要历史文献。后官致南京刑部尚书。顾应祥一生勤奋好学，手不释卷，九流百家，无所不窥;读书则“必传证 精解，务当于心而后已”。少年时曾随阳明、增城二先生游学。喜藏书，先后搜集先代著作数千种，并编撰有《顾氏书目》。
3.张葱玉(1914- 1963)，名珩，字葱玉，号希逸，是解放后我国第一代书画鉴定大师、中国传统鉴定书画方法的集大成者、公认的中国书画鉴定界当代泰斗。张 葱玉能够成为泰斗级的书画鉴定大师，与他所拥有的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是分不开的。南浔张家曾是中国首富，收藏甲天下;他的启蒙老师-祖父 张石铭，是著名大收藏家。张葱玉“五岁开蒙读书，家塾中即以书画幛壁。”从1950年到1963年的13年间，张葱玉为国家的文物事业做出了巨大 的贡献，被誉为中国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鉴赏家。代表作品《张珩文集·张葱玉日记·诗稿》、《张珩文集·怎样鉴定书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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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迎祥不仅仅是明代中期重要的官员，同时关注数学、天文、文学，且颇有成就。据传其有《测复算术》《弧矢算术》《沟谷算术》《授时历法》等数学、天文学相关著述。因明代中期，心学渐起，思想家王阳明、湛若水皆与顾迎祥有交往，顾氏所着《传习录疑》和晚年的《惜阴录》皆是在王阳明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诸多自己的看法，所以顾迎祥又可称为思想家。顾迎祥善书，尤善行草，所以欣赏祝枝山则最主要的因素则是翰墨之交。
局部
枝山一生的仕途线索比较明确，自兴宁知县迁应天府通判，应是顾迎祥对之十分提携，有相助之功。虽祝枝山后归乡里，醉心书艺，但从官时的状态，在此二作中犹可寻之。因祝枝山善书，归乡里后且不做寻常态，多有名士之派，逸事传闻更是精彩。但此祝枝山小楷，是为迎合顾迎祥所作诗文三首，分别为:《督兵至饶平午饭道傍及登箭灌山韵一首》《班师用张少参韵一首》《梧州谒都宪韩公祠堂一首》，落款“里晚生祝允明顿首百拜箬谿老大人先生阶下”可见极为尊重，更攀同乡之谊。有意思的是，诗文开篇，祝枝山言:“伏蒙宠赐高篇，珍顿箱筥，三复之余，辄亦勉强和得三章，谨缮写奉呈，伏丏垂教改正，获遂终赐，不胜幸愿。”是因先得长官顾迎祥诗文，而附和的三首诗，这和史籍所载的名士做派完全迥异，亦可知枝山仍晓为官之道。
局部
书法史上祝枝山的书法狂草被评为有明第一，顿挫雄逸，放而不野，如鹤在鸡群，与同时人风格迥异。又有说祝枝山:“真、行有天马行空之态，第入能品。”实则从传世书作来看，小楷另辟蹊径，直法魏晋，影响功绩绝不亚于其草书。此卷应是作于其为官广东，任兴宁知县期间。小楷之古意盎然，已初具自家规模。此篇不同于其他所抄诗文作品，行文规矩，正于其为官之身份相暗合。平阙抬头，全然为下属跟长官前辈之格式。但因书作所呈对象的原因，文字所写之风格虽古质拙朴中寓以灵动，法度兼具，却更有谨慎书写，战战兢兢之态，正如其所说诗文勉强和得，严肃誊写后，再而呈之。
局部
第二札为祝枝山在旅途中所作，信中所述充满了对长官顾迎祥的感激之情，“使人周旋之助，尤极受惠”则应是对枝山提供了帮助。尤其“三司诸公甚辱殷勤，不肖殊多疏简，有似惰慢，此实迫于事势踪迹牵掣尔。奈何、奈何。会次载幸，鼎言为陈，局蹐之忱，至祷、至祷。”三司应是都指挥司、布政司、按察司的合称，更是看出顾迎祥为之在上层说话，斡旋其中之关系。江右，是指枝山得知此顾迎祥将任江西，还未到任。其便有拜托老上司方便时代寻书籍与碑刻拓本之请，可见顾氏对枝山应是极为喜爱，究之原因，除却家族关系兼有同乡之感情外，枝山善书法，当是重要的感情沟通桥梁。
文征明题跋
此二札后有文征明、周天球、俞凡文题跋。皆是顾迎祥在世时所请。然俞凡文未能当时跋之，不久顾氏故去，此札流至姚弘道处，凡文再为之跋，感情至深。顾迎祥一生转任多地，直至云南边陲大员，可祝枝山的诗文与手札，珍爱非常，一直宝爱在身旁，这即是周天球所说:“然本顾公真好在是故珍袭宝玩，迄老不置，良于京兆增美甚矣。计兴宁令当时书署何正什百，而所存仅此，虽京兆之书可传，实司寇能传之也。”
周天球题跋
纵览荣宝斋所藏祝枝山小楷诗文手札一卷，书风厚重沉稳，已露出魏晋人之神韵。今所藏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博物馆得祝允明临《孝女曹娥碑》小楷作品，为正德丁卯八月(1507)所书，我们考述荣宝斋所藏此祝枝山小楷，大约在正德十年至十四年之间，即 1516-1518 年间，显然其已对王献之之类得小楷已下过功夫。而信札一通虽是在旅途中所作，周边环境未能使其充分发挥出应有得水准，但意韵之高古当是直法魏晋小楷所得。
俞凡文题跋
所以，荣宝斋此小楷长卷不仅是研究枝山早期书作的重要参照物，更是正德、嘉靖年间顾迎祥与吴门书家交游的重要史料，意义重大，可为宝之。
荣宝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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