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吃面》

前天中午去三球仪东南角那家小饭馆吃面，没想到吃出了这篇《吃面》。——我觉得这顿饭吃的，值！

我感觉如今的自己就像一个走街串巷胡乱钻的小货郎。小货郎是在叫卖小耍货，我是在搜集各色各样鲜活的小人物小故事。——小人物小故事才能看得到生活的真色调。

这几天我们下沉小区前后都在施工，都是大型基建。轰轰隆隆的搅拌机声，咵咵啦啦的载重机动车声，叮叮咣咣的钢管撞击声，此起彼伏，充盈于耳。——一年多了，一直如此，天天如此。

小区门口的路上，沿路在粉刷砖墙——原先的白灰脱落了，这里一片白，那里一片暗，看过去，这堵墙就像得了白癜风。现在呢，在上面敷一层沙灰，刷白，估计是要画个农民画了或者什么的。

无论是刷墙的工人，还是几个老旧小区的改造——水管道施工，墙壁涂刷，——工人来的倒是挺早，天才擦亮就在下面搞出很大动静，但真到干活时节却都是拖拖拉拉慢慢吞吞的，一点儿也不出活。他们的负面情绪很大，嘴里骂骂咧咧的抱怨，渗透着心里的愤愤不平。嫌活重，嫌工资低，动不动两个人就高声互掐，甚而至于几乎要动手的地步。

现在的活很多，包工头急着揽活，把活揽到手那围挡围堵起来，就又跑别的地方拉活去了。负责工地的小头目有点拿不住工人们，也没多大办法。工程就这么老牛破车疙瘩绳，慢慢悠悠地动着。所以，满眼看去都是堵塞，放耳听去全是吵闹。

周围几处工地大抵都是这样的情况，几个新建楼盘都叮叮咣咣几年了，现在走过的时候看去，还是个烂框框。

我们忙完小区的工作后，就坐在门口跟住户忙拉家常，听他们的意见，也看路上粉墙刷墙的工人们。他们干活儿的时候嘴里从来没有嫌着，拿粗俗的玩笑互相笑骂逗乐，到点儿了就下班走人。

他们涨红着脖子跟小工头嘶喊的时候，连小区住户们看着都觉得有点好笑，“嫌工资低，那咱就不干了嘛。唠唠叨叨的个什么劲儿啊？”

其实，这样的情况现在很普遍，大家好像都有一种不满情绪：丢不掉，又牢骚不止。不知道他们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对什么满意。

我吃面的那家面馆里，经常有农民工兄弟们来吃饭。听他们说，吃了饭，赶快就在工地旁边的树荫下的条凳上躺一下，眯一会儿。生活的不易，在他们身上很明显就能看到。人生的乐观，也能看到。但是，在一个动一下都要拿钱说话的社会里，大太阳底下流汗冒油的，不为多挣点钱，那真的就是傻到家了。

其实，他们干活还是蛮负责任的，那是中国农民的本色。但在工头的心目中：快就是钱，挣钱才是硬道理。在金钱面前，良心，责任，在慢慢地流失。这不是他们的责任，是社会的责任。人皆如此，我亦为难。——这是他们的自我责问。

鲁迅曾经说过一句话，“从来如此，便对么？”我也想问一句，“人皆如此，便行么？”

昨天的这篇文章，我的二中同学吕文浩说是我最近以来写的最好的。感谢他！当然不是因为他中科院专家的身份，而是因为他肯定并鼓励了我“写小百姓小生活”的写作思路。

的确，真的关注生活，关注社会，就是要关注小人物的生活现状和命运走向。因为他们贴生活最近，就在生活里头浸泡着。当年，汪曾祺在问沈从文先生写作的技巧时，沈从文先生只说了一句话：“要贴着人物写。”他当然是指生活里的形形色色的小人物！

大人物是不需要我们关注的，新闻媒体已经承担了这样的角色，他们整天屁颠儿屁颠儿地就指着这个吃饭呢。

这篇文章，是我那天下午在下沉小区值班，忙完工作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写的，——在手机上写的，用了一个小时（4：00-5：00）。跟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有很大关系。中午在小饭馆无意中碰到的这些，触发了我写下来的灵感。

另外，他说这是我最近最好的，我首先要感谢他的肯定和鼓励，同时还要说一声，这可能不会是我的最好的，因为我一直给自己说，“最好的永远是下一个！”

（摄影：何震）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户县人。文风力求散淡、干净、质朴。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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